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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枝 第48节 (第1/2页)
外头雪又下大了一点,从酒店高层落地玻璃窗朝下俯望,墨蓝夜色里,远远近近,雪碎与灯火不易分清。 宴会厅很暖,内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季节。 想到苏城还没有下雪,或许过几天再降温就会下,孟听枝忽然感叹,“今年冬天好长啊,感觉冷风已经吹很久了。” “不喜欢冬天?” 孟听枝转过身,摇了摇头:“怕冷,喜欢夏天。” 想到夏天,就想到离毕业还有好几个月。 她睫毛敛一下,将手放在温温的玻璃上,飞雪落上来转瞬就会融化,过分美好的事物都如天惠,不期而遇,也会不期而失。 “夏天什么时候来呢?” 那只是她当时走神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在隔天的早上,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程濯把她从温暖的被子里挖出来。 她抬手揉着眼,长睫颤颤,在程濯臂弯里惺惺忪忪睁开眸子,初醒嗅觉闻到一股冷淡好闻的须后水气息,她往他身上靠,蹭了蹭问:“怎么啦?” 话音刚落,膝弯和后腰都贴上一股力,不待她反应下一瞬被人腾空抱起。 温热的唇轻轻落在她额头,那人说:“带你去过夏天。” 雪停后的平城天色没有晴转,一片浑浊的灰青调,厚重云层将天际压得很低,冬季六点的早上,城市的车水马龙还没有完全苏醒。 酒店顶楼,高楼危宇如星罗棋布,立于最高那栋的顶端,冷风呼啸。 孟听枝纤软的睫毛被凛冽风刀戕害得快速扑眨,眼睛不能完全睁开,只得半眯着,小小一片水光里藏着未睡醒的浓浓倦意。 眼角鼻头都冻得红红。 稍稍一呼吸,就有成片白雾在面前飞舞。 像梦里。 她震撼于眼前的场景,再慢一拍地转去看身边的程濯,他将她的肩一揽,好笑地说:“快走啊,不是怕冷么?” 可能是今早才做的清理,积雪只被铲到四周,还未融化,顶楼宽阔到空寂的地面上,露出一个巨大的字母h,上方停着一架通体黑色的私人飞机,机尾的logo有点熟悉。 孟听枝懵懵的,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先转去机场,等再下飞机,已经换了临海城市。 她从酒店房间直接披出来的大衣此时已经用不上了,只穿着一条单薄的丝质吊带裙子。 下了悬梯,兜头晴天朗日,一股清爽咸热的海风直接扑涌过来。 这地方看起来不大像通用机场,跑道上另一架预备状态的飞机也不是常见机型。 来接他们的男人,平头方脸黑西装,恭恭敬敬站在保姆车外,一面替他们开车门,一面说沈先生都吩咐好了。 孟听枝坐到车上纳闷:“沈先生?” 程濯回答:“沈思源。” 到了地方孟听枝才知道,那栋她还没下车就惊呼漂亮的海边别墅,是沈思源那个爱艺术的爹留下的。 房子主体是由一位很有名的西班牙建筑师操刀,后期由曾珥作为艺术顾问接手,参与室内设计,从最初的图纸到砖瓦绿植落实,总共花了三年多的时间,等正式交房,沈思源的父亲已经因病去世。 这栋海边别墅,理所应当地作为遗产落到沈思源手上。 沈思源最近手头紧,打算把这房子出掉,在圈子里问了个遍,没人应。 倒不是这别墅不好,只是不大对口。 一来离苏城太远,纯当度假都够折腾,二来这种完全经由艺术概念设计出的房子就跟艺术品一个样子,很够设计师吹牛,但经看不经用。 他们那个圈子里俗人成堆,欣赏不来。 沈思源碰了点小壁垒,报了个友情价,又在群里当起一个三流推销员:“别的不说,我爸的品味绝对可以吧,那地儿靠海,对面就有小岛,开游艇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多夏天呐。” 就这么拉胯的推销,众人纷纷敬谢不敏,偏偏打动了顶精明的程公子。 他往群里回一句:“房子干净么?” 沈思源立马切私聊,给他回了一句,“一直有人打理,拎包入住。” 然后不动声色小吹一通。 程濯淡淡回:“明天去看看,之后再说。” 沈思源见有苗头,不仅立马安排那边的别墅管家去接人,还跟程濯详细介绍了一番,那别墅还有个名字呢,叫绿野仙踪。 程濯起初一听皱眉,觉得起个绿野仙踪的名字真真俗到顶了。 放以前,沈思源肯定溜须拍马地说,俗,顶俗,我爹就好附庸风雅这口,老男人俗毙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倒也不顺着程濯的意思,他说:“这名儿是曾珥起的,艺术家的返璞归真,你得细品!” 程濯当时轻轻一笑,按着语音键,没筋没骨地回:“你爸没品到的,给你品到了,你细品。” 那房子从照片里看就漂亮,有点西班牙的建筑风格,也不纯,精挑细选的绿色植物顺着深红房顶野蛮生长,三层楼高,浪漫庄重。 “程濯,快点!快点啊!” 程濯脚下踩着柔软沙粒,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