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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冷淡傲慢 (第1/6页)
班羿睡在床上呼吸声极轻,胸口起伏均匀缓和,小玉儿看了一会,左右无事便轻手轻脚取丝线打络子,一丝一缕的细线无声无息地慢慢穿行,香炉里新添了安息香,丝丝青烟停驻在半空中许久才慢慢泅开,缓慢移动的氤氲越发显得屋内安静。 太寂静了,心下便无端地觉得生出几分怅茫,好似竟想不起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怔愣间忽然听见窗外有鸟雀鸣叫,振翅飞远。忙转头看班羿,此时已是初夏,才下过雨天气潮闷,他睡中未醒头上热出一层细细地薄汗,有几缕发丝拈在额头上显得不似平日庄重,竟有了几分孩子气。 小玉儿看了一会,拿帕子给他檫拭,班羿眠浅,觉出头上动静便用手一抓,睁眼道:“你也不累,不如陪朕躺会子。” 小玉儿被他攥住手,两颊微微一红,道:“臣妾起得晚,现在倒不困。” 班羿见她害羞,倒不忍心再逗她,突闻见帕子间缕缕香气飘散十分清冽,便问:“什么香?”从她手里抽出来打开一看,见雪白缎子上绣着一簇红色碎花却不认得,又问:“这上面绣的是什么花?” “哪里有什么香,不过是让她们用茉莉熏过。绣的是凤尾耆。意思是思念。”小玉儿双眼迷茫地落在地上,雕花窗柃透射进来淡淡的日光,一明一暗的光影,映在地上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图案,看得人头晕晕的疼。 她眉尖微微皱着,仿佛在费力想很遥远不可追忆的往事,露出苦恼的神情,班羿看在眼里不免疑惑,奇道:“思念?” 小玉儿倏然收神,自知失言搪塞道:“臣妾时常想念家人,曾听人说过凤尾耆的花语是思念,因此胡乱绣在帕子上,也算是个寄托。” 班羿见她仍旧闷闷不乐,便安慰道:“你才进宫不习惯,想念父母也是人之常情,待过了这一年明年便可见到了。”又看她另一只手里还有未打好的络子,就势岔开话头,问:“这络子快打好了罢,黑色配金色倒别致,做什么用的?” 小玉儿别开脸,低声答道:“是给皇上做个扇坠子。”班羿心下一热,微微笑着将络子拿过手里,把玩片刻又去看她。小玉儿愈发觉得脸烫,勉强装出镇定来,道:“皇上既不睡了,不如去前边喝茶,说了这些话也该渴了。” “也好。” 两人去正堂,班羿坐于宝座叫乔安将折子拿来批阅,小玉儿吩咐水月上茶亲自端了放在案前,坐在下首仍旧打络子。 小玉儿打好络子见他还凝神看折子,面前茶盏里的水还未动,恐是凉了,便将水换了一遍,又取本书坐下翻看。低头才看两行忽听班羿“哎呀”一声,忙抬头瞧。原来班羿看折子入神,不留神抬手将茶盏打翻,滚烫的水浇在手上,已经通红一片。 乔安水月在旁边伺候着也骇了一跳,刚想上前见小玉儿已站起夺步半跪在班羿膝前,乔安水月便止了步出去叫人去取药。 小玉儿捧着班羿烫伤的手,心里又急又怕,想不出法子为他止疼又不敢碰,便下意识用嘴对着手轻轻吹去。 此时此景,殿中人都在惊慌中安静下来看着她。小玉儿一口一口地吹过去,突然就混乱了,想起幼年自己在家里,一次顽皮,打破水杯子,手也是这样被烫,也是一众人围着自己打转,娘也是用嘴对着她的手轻轻吹,一下一下地,凉凉的吹在手上便真的不疼了。如今爹娘已去了几年,只留着自己孤苦伶仃在这世上再无人疼爱她,触景伤情眼圈一红。 班羿手被烫着原不很疼,见小玉儿着急过来用嘴吹,开始还觉得好笑,待凉凉的气息吹在手上不由心下一怔。 微微的痒意从他手上匀开,一点一点侵入他的心底最深处,漾起层层涟漪柔软无比。她低垂着头,一心一意地,好似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班羿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不能动也不能想,怔愣间突然又觉得手上冰凉潮湿,竟是小玉儿的眼泪,心头登时大乱。 从未有人为他落泪。 班羿自懂事起便知世情凉薄,当时太后是宫女出身,偶因先皇眷顾才怀有身孕,但出身低微的她很快就被先皇抛在脑后。不说宫里的妃子敢欺负,就是宫里的奴才也看不起,饱受冷眼。 太后产下班羿后虽被封为昭仪,却惶惶终日惟恐遭人嫉恨,反倒没有心思与儿子亲近。 先皇最宠爱的儿子是大皇子与六王爷,这两位皇子生母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德妃,班羿只比六王爷大两个月,但在先皇心目中的地位却有天壤之别。 班羿年幼时有次不知为着何事与六弟班班麟争执,兄弟俩人打在一处,旁边的内侍巴结班麟,明劝暗帮将班羿抱住,被班麟狠狠打了一顿。 班麟母亲德妃知晓后不依不饶,派人前去训斥他们母子,班羿母亲唯唯诺诺,为求自保竟罚受伤的儿子在德妃处跪了一夜。 班羿跪在廊下流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