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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吃饭 (第1/2页)
从缪攸公司楼下开出来,差不多过了四十多分钟,他们仍旧被堵在高架上。缪攸住的地方是城内住宅聚集区,此刻和缪攸他们同一方向的车道堵得纹丝不动。每多空耗一分钟,缪攸就多一份焦急,并不是急着回家,而是对蒋斯与的愧疚。蒋斯与的别墅和她家在城区的两个方向,开回去至少也要一个小时。 缪攸不知道蒋斯与今晚是否有安排。可他看上去心平气和,丝毫没有因堵车而焦急不耐。芭蕾舞曲早就换成了大提琴协奏曲,窗外天色已暗,两侧路灯一同亮起。缪攸忍不住道歉:“抱歉,今晚太堵,耽误了你的时间。” 蒋斯与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饿了吗?”又用手惨兮兮地捂着肚子,“我没吃午饭。”缪攸不知道成年人饿了要怎么哄,愧疚地打开手机看了眼导航,前方两百米有一处高架出口,距离商业中心不太远。她对蒋斯与说:“先去吃饭吧。”又加了一句,“我请你。” 其实这条高架蒋斯与很熟悉,缪攸给的地址离从前外公家不远。沿路有哪几个出口,分别通哪些地方,他心知肚明。车下高架,往商业中心开,沿途灯火通明,川流不息。夏季的周末夜晚,出门纳凉的人多,小吃地摊叫卖也多。蒋斯与把车停在步行街前,取了张停车卡,香车美人,引得行人纷纷张望,想看看从副驾上下来的到底是什么角色,配得上这些。 缪攸从前很少来这里,一个人,对人群和商场都没什么兴趣。乍然成为视线焦点,她后颈渗出了薄汗。蒋斯与绅士地绕过来替她开门,下车前,他拦了一下,弯腰凑近缪攸说:“包放车里不会有事。”缪攸的包是几十块钱的帆布袋子,因用久了已然发黄,背着它从一辆上千万的车里下来,确实太寒酸。缪攸捏着包带,手心又出了汗。蒋斯与说:“你在包里装了书吧,背着多累。”他拿过她怀里的包,轻微掂了掂,下了定论:“至少有二斤。”随手丢到一旁的座椅上,又看着她:“轻松一点。” 缪攸的广场恐惧症比她自己想得严重一点。路上有人回头盯着蒋斯与,蒋斯与从容不迫,既没有觉得拘谨也没有不满,仿佛周围的目光不存在,只有脚下的路和他身边的人。缪攸却不自在。缪攸惧怕人群,惧怕目光,哪怕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在看她,但也在心里给自己添了无数道想象的凝视,叫她头皮发麻、后颈生汗,紧张得呼吸都变得狭窄。缪攸年近叁十,道理懂得太多,也未见得过好了一生。她的恐惧无人理解,也无人宽慰,大家理所应当地预设每个走在街上的人都心无恐惧,举止有度,像蒋斯与那样。而立之龄的广场恐惧症听上去就和尿床一样,是一种成年人不该有的生理缺陷。缪攸克服不了心理障碍,但能强迫自己和旁人一样,只是不合脚的水晶鞋走得久了还是会痛,所以她越发变得不爱去人多的地方。 唯有身边有人同行时,缪攸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能安安稳稳落回胸腔,有一种就算出丑也有人在她身边替她遮掩的安全感。她和蒋斯与离得不近,是“路人以上、朋友未满”的距离。蒋斯与的每一步也都恰好,无论缪攸什么速度,他们始终并肩而行。可是蒋斯与太耀眼了,他走在缪攸身边时,反而成了缪攸的恐惧来源。 越往步行街的繁华深处走,人流量就越大,几次叁番,缪攸都被边说边笑的人群挤到旁侧。幸好蒋斯与够高,也够醒目,缪攸绕过行人努力追上前,又被故意走到蒋斯与身后想要搭讪的年轻姑娘无意中隔开。姑娘还有两个好姐妹,互相怂恿着让对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