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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尽寒枝[古风]_分节阅读_10 (第1/3页)
但巴图猛克却十分当真,眨眼就对峙了四年,四年如一日天天拿着羊肉来找他,刁钻古怪的坏点子也没少使,有一回,甚至又打算冲去延绥镇捉人来胁迫他,幸好被其妹苏哥八剌别吉说漏了嘴让他得知消息,于是他赶在骑兵出行前找到巴图猛克说:“你若敢让这支骑兵踏过长城半步,我立刻就能在这里割下我自己的脑袋!就算你把我的尸体剁烂了抛去喂这草原上的狼,我的魂魄也会回归故土。你这辈子都再无可能让我臣服于你。” 他一直都记得很清楚,那时,巴图猛克从震惊与困惑中跳起来,一脸愤恨地吼叫着招回骑兵的模样,活像只被气到竖毛抓狂的小狼。 到如今,虽说巴图猛克依然还是没能成功让他吃一口草原上的羊肉,但他却已愈来愈觉得,这个草原上的年轻王者简直是个狼养大的孩子,拥有同样的凶狠与武力,却也同样继承了那份纯粹与骄傲。 会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顾一切甚至不折手段,但从不掩饰,不屑伪装。这便是勃儿只斤巴图猛克,成吉思汗的后裔,而今的草原之王。 这种暴戾杀气他当然完全无法接纳,但对这份率真坦白他却并不厌恶,甚至可以说,他其实是赞赏的。假使没有家国安危民族大义的鸿沟,或许他还会更赞赏一些。 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他实在很难优先看待这个整日想着如何打过黄河去的家伙的好处。 四年了,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重回关内?如果早知会这样莫名其妙地身陷鞑靼,当初再离京城时他还会不会义无反顾?那个被他甩手抛在京中的人呢?又是否还和从前一样,是否安好,是否……还记着他? 三年边关,四年墙外,毕竟,已然七年不见。 七年了啊。都不再是热血奔涌的少年郎,或许该忘的早已忘了,该冷的都已冷了,该变的也已变了。 思绪蔓延中,似有无数洪流袭上心头,燥热里又卷着冰渣,瞬间便锋利地刺痛了那鼓动不息的柔软,又在刹那,将尘封已久的伤疤惊醒。那些还残留着往昔腥冽的血猛一下涌出来,染得眼前一片殷红。 不曾忘记,亦不能忘。 至少,是他的不曾与不能。 他又深吸一口气,放下没吃完的山芋,将手仔仔细细的擦干净,缓缓从怀里取出那本书来。那本《柴扉小札》。当年走得匆忙,只剩下这一本随身携带的书,七年间反反复复地看了无数遍,小心翼翼,视如珍宝。这本书就是他的回忆,满满的全是,那些无法磨灭的过往,与无法漠视的阴云。 他捧着书,也不翻开,只是一瞬不瞬盯着封面上那恣意纵横的墨迹,一时竟是黯然成痴。 忽然,却有人猛拍了他一下,一巴掌落在肩头,惊得他胸腔里突跳,不由自主“啊”得叫出声来。当下回头去看,见一个青衫红裙的少女正站在自己身后,罟罟冠上缀的红玉映着鹅黄小半臂,整个人都宛似草原上盛绽的鲜花。 那是巴图猛克的小妹,苏哥八剌别吉。记得当初他才到这草原时,她还是个只会跟在哥哥身后乱跑的小丫头,一眨眼,竟也到了这般似玉佳年。 一瞬思绪走远,便听苏哥八剌出声问他:“这个是什么?” 甄贤下意识将手中的书收回怀中去,看了一眼姑娘手里拿的两个还裹着青叶的棒子,应道:“这是苞芦,从西洋传过来的,西洋人把它当粮食吃。” 听说是能吃的,苏哥八剌立刻两三下剥开外面的叶子,可一看见那些澄黄雪白的米粒便又不知该怎么办了,差点没直接塞进嘴里去。 甄贤见状忙将两只苞芦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