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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步迭下意识去拉他的手腕,却几乎被他的怪力拖了一个趔趄;程翥一句话也没说,跟一辆失速了的火车似的撞进正在上课的画室中央,带倒了一排画架,伸手就去提甘和豫的领子。登时七八个学生都叫嚷着站起来拦,好像一滴热油进了沸汤里,刚才还那么安静和谐岁月静好的场子瞬间炸了。 “干什么,干什么呢!” “你谁啊!你有什么事?” “跟你说报警了啊!” 十几只手拦的拦拉的拉,一下子就将甘老和他扯开了,不知有谁说了一声:“他是程翥!” 程翥的名气在艺术圈子里头还是有的,那些手上的劲犹豫着就松了松,徐步迭抓紧箍着他的手,把人往后也拖开两步。 甘和豫惊魂未定,这时候早已经退到远处,被几个徒弟在身前拦着,才喘了口气,抹平对襟衫上的皱褶,又恢复成体面的样子,十分大度地挥了挥手:“原来是小程啊。怎么了?年轻人就是冲动,有事情不能好好说吗?” 程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耳孔里全是尖锐的耳鸣。这个人也曾跟他同桌坐席,仗着年岁资历,自己也曾敬称他老师。然而他刚刚在说什么?他说的是人话吗?他居然在那样的事发生之后,当着自己这么多学生的面,堂而皇之恬不知耻地叫人再去他家?! 程翥气极反笑,他原本准备的试探和诘问也没必要了,这种人值得谁跟他‘好好说话’?眼神一暗,跟着便扬起拳头往前,却被小徐紧紧拖住了:他几乎压上了整个身子的重量死死拽住程翥的手和胳膊,自己用力到指节发白,程翥和他皮肤相贴,能感受到他手脚冰凉、冷汗淋漓,浑身不可自抑地细细发抖。他低声哀求:“我们走吧,程翥……你别管了,我们走吧……” 可甘老的学生不依不饶了:“怎么,还想打人?” “你来艹事的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不怕我们投诉到协会去?” 甘和豫的大弟子是一个正值当打的也已经算有名气的画家,叫做秦鸿。他与程翥算是同期,但名气始终被压一头,早已看人不顺眼。眼下看程翥挥起的拳头被拉住了,所谓再而衰三而竭,也不再害怕,走到面前瞧着他绷紧肌肉青筋迸出的胳膊手腕,嘲讽道:“不愧是搞雕塑的,就这素质,也就抡膀子有打铁的力气,也配叫艺术家!你不能得很么?想来我们这闹事,你当A市是你家开的?要么你照我这儿来,要么你回你东北老家玩泥巴去……”他正指着自个脸颊话音未落,程翥的拳头已经直接招呼到他指定的位置上,顿时满眼金星地倒下去,小徐根本拦不住——也亏他是用力拦了,不然这会儿秦鸿的脸中央整个开花,玩泥巴打铁扛石头的人力气不是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