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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不被怀疑,就得跟这里的人一模一样。 这还不是最难忍的,最难忍的是他发觉自己渐渐熟悉了这种恶臭的馊味;这种沉默地看着旁人施暴并三缄其口;以及逆来顺受。 干活儿中间,工人们随时就会被踢一脚或者打一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中午他没给小松去送馒头。早上那发话说“干一天今天就得死在这儿”的大哥,名叫胡二,终于被他撬开了金口: “——那娃子咋样?你还有药没了?” 盛时说,“还有一颗。” 胡二短暂地流露出一丝恐惧。陈年污泥在那张肮脏、黝黑的脸上挂成一张壳,锁住了所有的表情,只有眼睛偶尔会起一点波澜,那是在看守牵着狗走近时,不由自主的紧张。 “他们说,工人要是死了,尸体会卖掉?”盛时抬眼观察了下四周,低声问道。干活的时候根本没有讲话的机会,也就吃饭那二十分钟能说几句。 胡二小声道:“是的呀,之前有个人,就让一铁锹打蒙了,挺了两天死了。我们给抬出去的,裹了塑料布给抬上车的。” “为什么卖了?” 胡二犹豫:“不晓得,他们都这么说。” “他们是谁?他们怎么知道尸体是拉去卖了而不是埋掉?” 胡二警惕地看着这个问题格外多的年轻人,不说话了。 吃馒头依旧噎得慌,盛时吃了半个就放下了,匆匆接了半碗水,回“宿舍”扶小松喝下第二粒药。再跑出来上工迟了两分钟,让监工狠狠踹了两脚。 还是有收获的,现在黑砖厂的运行情况、上游黑中介都已经摸查清楚,就剩一个“死掉的人尸体去了哪儿”的疑问。 盛时默默纠结,第八天,小松的情况依旧没好转,脚上的水泡都破了,两只脚又红又肿,有溃烂的趋势,盛时都没法给他抹红霉素。再这样下去,轻则腿保不住,重则真的会危及生命。 第八天夜里,他换上电池,给刘骥发信息: “明晚这时候报警。” 刘骥一键将这条短信转给老大梁今,以及在并州市区里等着接应的张普阳和庄晏。 第九天。中午吃饭,盛时揣了两个馒头,又敲开了看门老头的门。“还得要两片阿莫西林。”他说。 老头浑浊的眼睛一瞬间亮得可怕。“还没退烧?”他低声问道。盛时摇了摇头。 老头转身去给他拿药,盛时站在窗台边,飞快地抄起窗台下一个纸盒,塞在了裤腰后面。 当晚,小松情况急转直下,从低烧变成了高烧。 一开始人们依旧只是默默看着,后来小松烧到开始抽搐,大家都慌了,七手八脚给他脱了衣服,没有酒精,就拿衣服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