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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时看不下去了,他弯腰扶起小松,低声道:“你在前头拉,我给你后面推。” 没等他这句话说完,脸上就挨了一鞋底,“哟呵,你还替他干?” 盛时被打得脸向一边偏去,嘴里顿时就有血腥味弥散开来。紧接着又是一鞋底抽过来,“谁让你停的?你自己的干完了?要不你跟他换换?” 盛时抹了抹嘴角,懦弱地拖着步子回到垒砖的队伍里去。 第六天夜里,小松开始发起烧来。 他嘴里呜呜叫着什么,声音奇小。这天夜里下起了雨,因此不到十点就收了工,“宿舍”里,工人们或坐或卧,间或向小松投来一眼,但那眼神是麻木的,没人问一句他到底哪里难受。 盛时给他略微检查了一下,觉得应该是烫伤的伤口发了炎。迟疑了一会儿,一头钻进雨里,跑到看大门的老头那里敲门,跟他讨消炎药。 雨大,值夜班的看守也没费心巡逻,喝酒去了。盛时观察了好几天,看门这老头还算脾气好,至少不打人。 “有没有消炎药?”他砰砰砰地敲着门,大声吼道,“要死人了!” 老头举着手电在玻璃上照了一下,犹豫片刻,打开门放盛时进来。他真得很老很老了,脸皱得像一团核桃,人一老就没有精气神,兼着常年在这种地方守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快要烂在泥里的腐朽和衰败。 他话很少,慢吞吞地拖着脚步,翻出两片阿莫西林,还有半管红霉素药膏给了盛时。 盛时抿了抿嘴唇,“有胃药吗?” 他胃不太好,这几日天天凉水加馒头让他吃尽了苦头,吃吧,他吃不惯,硬邦邦的馒头进了胃,时时刻刻摩擦着胃壁;不吃吧,就每天这个工作量,不用监工殴打,再过几天就直接饿死了。 老头又给了他半板止疼片。 盛时道了谢,正待转身离开,突然听老头在背后含糊地开了口: “要退烧……不能死。” 他声音嘶哑,像指甲在铁板上划,听得盛时一个激灵。“什么?” “死了……尸体……就卖了。”老头吃力地说。那双浑浊的眼珠转到盛时手中的药上,“要退烧。” 半夜雨渐渐小了,盛时悄悄爬起来,去上“厕所”。所谓厕所,就是小砖房里挖一个大坑,上头搭两块板子,他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迅速给手机换上电池,开机,发了条信息给刘骥。 “情况基本明了。先别报警,再给我两天。” 第七天,庄晏一上班就炸了。 “不是刘骥你啥意思?你们记者卧底,进黑窝点一个礼拜了,现在素材也够了,你还不报警?你还是人吗?”庄晏一指刘骥,“你这么欺负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