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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 第98节 (第7/7页)
深处是多么艰难,便连魔主,道行如此精深,但却仍没有一个统一的自我,在阮慈看来,其犹生似死,修道之初那自我怕已早隐没不见,滋生而出的种种人格,终究再也不是刚入道的那人,只是天魔大道法则所滋生而出的无主之魂。便是其真正合道,只怕也难以成功,只会沦为大道魔奴。 不过即使如此,此时的他也依然强力无匹,有足够的能力将她杀死,阮慈见那黑雾逐渐蚕食四肢,知道时机已经渐渐消失,另一些魔主又要酝酿下一波攻势,忙问道,“我该如何脱身?” 魔主低声道,“斩去法则之丝,找到我,便可脱身。” 他这次现身出来,已回答阮慈数个问题,这买卖大不公平,因此反噬之力也就更强,那黑雾猛地一颤,往上急急生长,所过之处,魔主身躯便是消于无形,已被黑雾吞噬,令他浑身轻颤,极为痛楚,阮慈急道,“但我还,我还——” 要斩去法则之丝,非东华剑难以办到,便是东华剑气都是不能,但她还不能拔剑,又如何斩去法则之丝? 魔主将眼望定阮慈,忽地现出一丝笑意,轻声道,“道韵攻伐,实力相当时,只看心志。” “若你心志不坚,被吞噬时,记得要找到我,这般才能将你那道基法体,做最有用的安排。” 说到此处,黑雾猛地一窜,从他口中直灌下去,只见黑烟乱窜,火星四溅,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烧灼一般,连那铁链都受灼烫,痛楚得扭动起来,嗖嗖声中,往黑雾中没入。阮慈倒退了几步,细品魔主赠言,猛地将东华剑拔出发间,微微一抖,现出此剑真身,乘魔主还未幻出真身之前,凝聚周身所有道韵,注入剑鞘之中,重新与东华剑中那生之道韵战到一处,在心中默念道,“未来之身,且将道韵借我,如我不能拔剑,被魔主吞噬当场,你也不存,若能听闻,便助我一臂之力!” 在这天魔之力最为强盛之地,虚实界限仿佛只剩一张薄薄的宣纸,稍微尖锐一些的法宝都可突破,阮慈心念一动,便生出一条尖锐的因果之线,往那界限中猛地扎去,界限之后似也有一道熟悉因果传递而来,其中蕴含了丰盛道韵,只需要扎穿界限,便可接引而来,正如方才太史宜试探她时阮慈所悟神通。阮慈至此已知太史宜绝对不赞同魔主消融道韵屏障,将此地变作天魔猎场的计划,也正借她和魔主博弈,只是若她悟性少了一分,那当时恐怕便要死在太史宜手下,太史宜说不准便会借斩杀未来道祖之机晋升洞天,这般也免得她落入魔主手中,被其炮制,更增威能。 阮慈入道以来,实则始终在上清门无孔不入的监视与保护之下,恒泽天、寒雨泽等历练,也都是同辈修士,她心中并不畏惧,此次被劫来燕山,纵使仍有太史宜暗中襄助,但道途命数第一次真正置于险境,动辄便是身陨道消之危,便连一次看似试探的出手,此时看来都是危机暗伏,也因此,她对实力的渴望也比之前更甚,此时气势也和之前不同,连那因果之线,在这强烈欲求之下也似乎比之前更能操纵如意,猛然扎入屏障之中,只觉浑身一震,一股精纯道韵源源不绝,涌入周身。 那黑气应声而动,疯狂聚散,似要催生出下一化身,一时倒也难能危及阮慈,阮慈心中刚是一喜,却见那殿中无数灵镜之中,全都掠过一道亮光,之后便是一只眼睛凑了上来,越变越大,在镜面中往殿内窥探。而那道韵通道也是当即断绝,仿佛有人在虚数中掐断了那条因果之线,又顺着这条断去的连线,往实数中侵入过来。 阮慈一时不由大骇,想要斩去因果,但却不知其法,欲要转身奔逃,可大殿内并无出口,只能往后不断退去,望着那大殿深处的灵气漩涡之中,逐渐现出一只‘反目’,这反目在镜面中映照出的,却是眼白、眼黑如常分明的一只眼睛。这灵镜果然是把虚数中的星象,倒影为实数星图。 这景象虽然诡奇,但却并非阮慈首次得见,‘反目’也令阮慈大起似曾相识之感,她往黑气之后躲去,想要逃开反目注视,但满殿皆是灵镜,她走到哪里,那眼睛便滴溜溜地转到哪里,只是盯着她不放,令人毛骨悚然。阮慈对此竟无计可施,连那黑气都似乎遇到克星,涌动速度逐渐缓慢,那人型只是初具雏形,刚凝聚一只长手,勉力从黑气中伸出,一掌往反目拍去。 这一掌用出真力,无量法力犹如飓风,阮慈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过是勉强定住身形,要说与其相抗,根本是痴人说梦,倘若这一掌是对她而发,便是有千般本领,也要立毙当场。但那反目却丝毫不惧,那灵炁漩涡内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不片晌,那灵镜中也传出层层叠叠的空灵笑声。这笑声便犹如是无形绳索,将阮慈当空缚住,次第往漩涡中传递而去,不论魔主再三出手,阮慈如何挣扎,眨眼间便被运到大殿深处,掷入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