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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ūsんūщū.CC 大厦倾塌 (第3/4页)
熠安看到时尔绷的很紧的脸,越到她承受不了的时候,她反倒镇定的过分,皮熠安有些担心,温声劝了一句说:“别担心,我们都陪着你。” 时尔的声音稳的过分,有些像是早就预备好的台词,她照着台本一字一句的念出来:“嗯,我受得住,你们放心。” 汽车在半黑的天幕下沿着京港澳高速公路急速行驶着,目的地是深圳唯一一家精神疾病专科医院。 皮熠安车开的很快,路况又好,不到一个小时,时尔就站到了医院门口。 医院名称高高的束在顶楼,在黑夜里灼灼的闪着骇人的光,越来越黑的天幕像一只巨兽,叫嚣着,凶狠的要吞掉一切光亮。 时尔一步步的踏进眼前这栋楼。 每走一步,都不受控制的回想起简照南方才说过的每一句话。 一字一句,都如同烈火灼心。 踏进大门。 “一开始,是失眠、神经衰弱,他瞒的很紧,我们谁都不知道。” 进了电梯。 “后来,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越来越重,就开始看心理医生,可这并没有减轻他的症状,他出现了自残的问题。” 医院的过道,幽深、寂静,白炽灯闪着刺眼的光。 “他瞒着所有人住了院,选择深圳,大概是想离你近一些,所有我们才会在南城什么都查不到。这次,是因为他割腕,医院里他写的紧急联系人是我。” 病房门半开着,护士在似乎在给路子及换药,时尔的角度,看不见路子及的脸,只能看到他手腕上一圈圈的纱布,空气里有很重的药水味,时尔几乎是不受控的往后撤了一步。 护士正巧工作完出来,看见简照南一行人后轻声说:“简先生,他刚刚睡着。” 意思是叫他们轻一些,不要吵醒病人。 时尔突然开口问:“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缓,但盯着那扇门的眼神却执拗到可怕,直勾勾的,死死地盯着,甚至给人一种连瞳孔都缩小的错觉。 这里有很多病人都是这种眼神,护士见过不少,但还是猛然间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咽了咽口水才答:“可以,但不是叫醒他。” 直到推门的时候,时尔仍然非常不真实的错觉,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属于别人的荒唐的梦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空气,陌生的墙壁,陌生的桌椅。 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她的。 他穿着令她恐慌的病服,脆弱的闭着眼,连呼吸声都轻微到几乎淹没,他面容苍白,肩膀单薄,整个人都透着死气沉沉的凉意,孱弱的像是被大雪压弯的幼苗。 时尔甚至不敢触碰他。 她怕把他碰碎。 手腕处的纱布是那么的刺眼,刺眼到时尔不敢去看,她盯着那张脸,连呼吸都舍不得用力,许久许久,她伸着颤抖的手试图去摸一摸他的脸。 就一下,轻轻一下,她对自己说。 可当指腹虚浮的触碰在他脸侧,却猛然间有电流窜过,她指尖一阵发麻,不受控制的往回缩。 时尔几乎是在瞬间骤然醒悟。 如许硕所言,她在害怕。 那些躲闪、远离、咒骂,通通来源于害怕,爱有多深,恐惧就有多深,眼前的这个人,她爱他爱的毫无章法,从前她逃避的、不敢承认的,此刻都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 即便他欺骗她,她还是爱他。 即便她远离他,她还是爱他。 耳鸣痛苦难捱,她还是在深夜里一遍遍的听他的声音;医院里她不敢睁眼,是怕他发现自己眼里如潮般的想念;江北别墅里主动吻他,是借酒装疯也想满足自己的奢念。 她这么爱他,究竟是怎么舍得这样折磨他的,怎么舍得不看他,怎么舍得远离他,怎么舍得不碰他,怎么舍得让他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她明明,爱他爱的要命。 时尔缓缓弯腰,在路子及眉心印下无比温柔眷恋的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