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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将至 (第3/3页)
,公寓楼门口恰好有一棵极高的木棉树,树下有市政安置的木质长椅,以供行人稍作休息。 时尔握紧的拳用力到微微颤抖,费力的移动脚步坐到了长椅上。 隔着一条街,是她常去的24小时便利店,此刻店內橱窗后,似乎有一名身穿黑色长衣的男人安静的坐着,他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的极低,看不清面容,却显露出绷的很紧的下颌线。 正是晚高峰,人流、车流不止,放学归家的孩童、上了一天班疲惫的青年人和拥堵的车辆,构成了这条马路上所有的景色。 在这样一个烟火气十足的市井街头,时尔却深觉自己已经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车辆快的几乎只能看见红色的车尾灯,人流幻化成虚影,笑声、车辆的喇叭声全都静止,一切都虚假的好似梦中,只有隔街的那抹黑色是真实的。 他或许和自己一样慌张,也或许紧张到坐立难安,他或许想沉默的坐下去,也或许期待着穿过车辆奔跑而来。 时尔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有一片木棉花瓣在空中打了个旋,晃晃悠悠的掉落在她的膝头。 隔街的黑色人影依旧在,他仿佛一动不动,沉默到化成一尊石像。 时尔眼中的光一点点散去,拂去膝头的花瓣,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唤。 是白嘉宴。 他穿了一件粉色卫衣,白色的耳机一只掉落在肩头,一只还塞在耳朵里,下身穿浅色牛仔裤和运动鞋,隔了十几米蹦起来冲时尔招手,笑的像一只金毛幼崽,唇红齿白、黑发清爽,当真是青春无敌,一团朝气,连木棉花都不如他招人欢喜。 时尔蓦然间身心都放轻松下来,也不知怎么,市井的喧闹声伴随着白嘉宴的那声呼唤统统回归。 此时此刻,时尔是这样的笃定,她需要这团朝气带来的温暖,她需要这只金毛幼崽的陪伴。 直到白嘉宴小跑着,站到了时尔的面前。 他似乎还有些忐忑,憨憨的笑了两声,紧张的拨弄着头顶的小卷发,说:“我忍了三天,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过来找你,我” 时尔忽然打断他的话,仰头和他说:“你穿粉色很好看。” 白嘉宴一愣,许久才回过味儿来,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说:“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都穿” 时尔盯着小孩眼底的光亮,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拽了拽他的衣角,说:“你蹲下来。” 白嘉宴不明所以,仍旧半跪着在时尔面前蹲了下来,换成他仰头看着她,从这角度看来两个人竟有一种奇异的合拍。 时尔摸了摸白嘉宴的脸,用指尖一寸寸的描摹少年的轮廓,感受玉一般的触感,轻叹了一声,问:“白嘉宴,你喜欢不喜欢我?” 白嘉宴的心率陡然间加快,他似乎突然之间有了第六感——好事将至,以至于紧张到舌头都快伸不直,磕磕绊绊的喊道:“喜喜欢!特别喜欢!” 隔街的黑色身影似是有所晃动。 时尔收回余光,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眼前的心怀热忱的少年身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来。 问:“那你要不要陪我谈一个恋爱。” 然后她就弯腰吻了下去,把少年的回答含在了两个人的唇齿之间。 盛放的木棉花树下,面容皎好的女人温柔的亲吻着红着脸害羞且激动的少年,经过的路人含着笑偷偷的看。 多么美好的城市一景。 却有人几乎死在这一刻。 便利店的店员忐忑的上前,发现这位坐了一下午的客人手里的易拉罐已经被他握的裂开,尖锐的铝制品扎破了他的手心,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双目炸裂一般的死死盯着窗外。 店员小心翼翼的提醒:“客人,客人?您的手被扎破了,请问需要” 话没说完,男人猛地站了起来,一转身就差点被高脚凳绊倒,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竟像是没了魂魄一般。 原来真正的凛冬,从刚刚那一刻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