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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 龙和第十夜(6)未来的女皇陛下 (第2/2页)
色,紧抿的唇边,法令纹也有着风霜延展的质地。灰眸的侍女长在这一瞬间垂敛下眼睫,眸光复杂而带着悲戚,让人难以读懂。 许久,她才在明灭的光线里,半侧颜地回头,笑容勉强。 侍女长说,“我的殿下,馥兰陛下还要很久,很久,才会好起来,国不可一日无主。” 又是,如此古怪带着哀伤的,沉默。 阿黛尔·阿特斯兰公主从小,就从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母亲。 从她小的时候开始,每次她问到,有关于母亲的问题,周围的人都是这种欲言又止的,沉默。 只有她的父亲,修格·阿特斯兰公爵冕下,会伏下身,轻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他说:“阿黛尔,你的母皇受伤一直没好,在东皇宫里养病。等阿黛尔长大了,就会见到她了。” 公爵的眼眸,是雪原一样的冰蓝色;他的怀抱也是冷的,像万年的冰川,无懈可击的冰冷和铁血,没有一丝罅隙能够透入阳光的温度。 来自末世神殿的钟声,嗡嗡地敲了下午五点,这声音神圣,庄严而古朴,打碎了此时走廊里似是照着一片细戋尘埃婆娑的,沉默;从高高窄窗里,可以看见立于东皇宫黑色尖顶之上,那永不落下的,象征皇权的红白色旗帜,金色锁边的蔷薇花纹在夕阳和朔风中猎猎招展。 钟声中,侍女长的神色恢复了惯常的利落和冷定,她微笑了一下,以长辈看小辈带着几分慈爱的神情,轻声说道: “馥兰陛下会因为您而骄傲的,殿下。” 下一瞬,侍女长拍了拍手,再一次迈开了优雅而急促的步履,直接拉开了走廊尽头的门,催促少女快跟上:“公爵冕下已经从西郡战线上回来了,现在正在东皇宫里陪你的母皇,明天您估计就能见到他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把一堆事都做完,我的殿下,请加紧,我们没有时间了。” 这一天剩余的时间,就在马不停蹄的奔忙中过去了。 公主殿下,将来的准女皇陛下被一群人像个布偶般的摆布着,试繁重的礼服,皇冠,量身段,画画像,其间还要保持高贵而优雅的皇室牌面式微笑,会晤那些从各个封地赶来,不得不接见的重臣,接受他们的吻手礼和恭维,等等等等,简直是连轴转地汲汲不停歇。 等公主殿下筋疲力尽地倒入床褥之间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仲夏的上弦月又尖又细,经过黑色尖拱顶的高窗流泻入一室秘银般,清冷孤高的辉光。 窗外正对着西皇宫的花园,白玫瑰开放得葳蕤生香,庭院中央有着大理石的月亮女神开弓狩猎的雕像,女神光裸精巧的纤足下,喷泉的水雾在月光中飞珠落玉地洒落,像无数戋戋细碎围绕着祂翩绵的,蜉蝣。 这位今年十七岁的,帝国公主殿下;传说中神之后裔,阿特斯兰家族这一代唯一的纯血继承人,在一刻安宁地仰躺在四柱床的最中心,沐浴在宁静的皎皎月华间,睁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洁白帷幔在月色里迭迭曳曳地垂坠下来。 她在想,她黑发的心上人,她的,哥哥。 好想他。 猛地进入她身体中时的,剧烈和炙炽,不顾一切的爱欲;金眸垂落的目光,温柔而安静的笑,眼底直直,专注地倒影着她的模样;他有着郁烈血和晚霞交织着燃烧一般的,怀抱。 他的存在,像是轻轻柔柔地抚触到了她心底最酸软,最柔弱,从来没有人触碰到的地方。 像是,心间温柔开放的,花儿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