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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正式入学 (第2/2页)
,每张书桌上都放着笔架砚台镇纸等物品,有些一看就是收藏品级别的。书桌后摆着一椅一凳,很显然,椅子是小姐坐的,凳子是侍墨的丫头坐的。 公子读书有书童,小姐读书也有陪读的丫环,俞宛秋的知墨从小就是往这个方向培养的,所以她不仅粗通文墨,像裁纸磨墨裱糊之类都很在行。 开始上课了,佟夫子在竹帘那边讲着孔子的论语里仁篇:“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俞宛秋却瞪着书桌上的女论语发呆。 这是早上刚到书塾时佟夫子发给她的“教材”之一,她只翻了几页就恨不得呕血三升,其中事夫一章,公然写着:“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让,忍气低声。” 要命的是,这本书还是唐朝一个叫宋若莘的女人写的,若是男人写的也罢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还嫌女人的地位不够低,被奴化得不够彻底么? 当然,比起大名鼎鼎的班昭,她还算厚道的了,班婕妤的侄孙女班昭写了一本贻害无穷的女诫,开章明义便是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女子生来就是卑贱之人,生了女孩的产妇得羞愧地在床下躺三天,才敢告诉别人。 班氏一门都是这种自甘卑贱的无趣之人。班婕妤会失宠,让赵飞燕姐妹逼得无处容身,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她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贤德”之举,便是有一次她的皇帝夫君请她一起乘辇游玩,她义正词严地说:“妾妃焉敢与陛下同辇!”话里话外,还有对陛下僭越礼制的劝谏。皇帝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扫兴而去,从此再不敢邀她一起做什么了,怕伤了“明君之德”为班学究所诟病。 可班家女人提倡的那套却成了为妇之道,女子私塾的御用教材,连宋若莘的女论语,都是从女诫引申出来的。一想到这些,俞宛秋就忍不住在心底叹息,自己现在还小,还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过几年后势必得嫁人成家,到时候要她这个接受了现代平等思想的人,如何做得了丈夫面前低眉顺眼的小媳妇?丈夫发怒要忍着,丈夫纳妾要帮衬着,想起来就一个头两个大。 “姑娘,姑娘”神游方外的俞宛秋茫然转头,就见一旁的知墨正不停地朝自己打眼色。 俞宛秋怔怔地望向竹帘那边,佟夫子的形象隐隐绰绰的,声音不辨喜怒:“你把里仁篇解释一下。” 俞宛秋猝不及防,试探着问了一句:“全部吗?” “全部” 俞宛秋无法,只得认命地从第一句开始讲起,好在古人写的书都不长,她也尽量做到言简意赅,倒也没费多少时间。 虽然一直在开小差,佟夫子的授课程序她还是清楚的。他会先领她们读几遍,然后逐字逐句讲解,讲解完后是师生问答。这是最关键的一环,有个很形象的词叫“剥啄”师在外面“剥”学生在里面“啄”合力打开知识谜团这个“鸡蛋壳” 现在进行就是“剥啄”环节,幸亏她古文底子不差,那么多年学也不是白上的。而在坐的诸位同窗,最大的沈涵净也不过虚岁十六,都比她小很多,所以在知墨看来大大露脸的事情,宛秋只觉得惆怅。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以为再也不会踏入课堂的人,时隔十多年后,居然跑到古代的私塾里念起孔夫子的论语来了。 ——分隔线—— 注:五品以上为诰封,称夫人。六品及以下为赦封,称孺人,淑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