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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 (第3/3页)
叶昔言保持着支起上半身的姿势,动也不动,像是定住了一般。她怔怔地看着江绪,一时僵滞,脑海里空白了一两秒,似是被格式化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江绪放下手。 刚刚揉擦过的地方红了一块,力道太重。 可以了。这人说,语气平淡,宛若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不值得在意。 叶昔言这才敛起游离的思绪,恢复如常。 许是天气太干燥,叶昔言觉得心口有股热气在乱蹿,她慢半拍地仰起头,柔美的脖颈线拉长,缓声问:还有吗? 江绪说:就这儿有一点。 下巴那里的脏印是用手抹脸时沾上的,小小的一块。叶昔言看不到自己的脸,不清楚到底干不干净,她下意识就抬起手要摸下巴那里,不由自主。 江绪抵住她的腕子,别乱摸,手上有油。 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个儿身上脏得不成样子,全是在车底拧扳手换螺丝时沾上的污渍。 下一瞬,她别了别脸,不讲究地在T恤上蹭蹭。 江绪摸了张纸递过去,用这个。 她想接下,可碍于手上的油污还是没有。 不用,待会儿上去洗洗就行。 江绪把纸塞她手中,不听她的话。 叶昔言没再推辞,抹了抹额角的细汗,还有脖子和脸。气温太高,在外面待太久了,衣服背后都被濡湿,耷垂在皮肤上。 谢了。她说。 江绪不接话。 过后两人没再拉扯。 叶昔言重新溜进车底,递工具的人换成了江绪,配合得还不错,她俩边干活边闲聊,讲着一些有的没的。 刻意的疏离冷淡不复,取而代之的是平和。 苗族小孩们还蹲守在车子周围,瞅稀奇上瘾了,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 拧紧最后一颗螺丝,叶昔言心不在焉地问:你们下午都去了哪儿? 江绪说:逛了茶园,还有松树林。 寨子附近有不少既可观赏又能拉动实体产业的景点,茶园和松树林就是其中之二。前者是本地的主要经济支柱,大吂山的茶文化根源极深,种茶采茶制茶工艺代代相传;后者是近些年才开发的新项目,夏季是开采松脂的绝佳时期,大吂山特地产出了一条工艺线作为观景点。 下午大家就是专门去看这个的,实地了解具体的情况,再因地制宜做安排。 叶昔言没跟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样子,于是又问:喝茶没有? 喝了,江绪嗯声,喝的今年留的春茶。 有卖吗? 镇上可以买。 叶昔言不爱喝茶,可听到春茶还是有点心动。 春茶可是最好的,味甘清甜,叶父很喜欢这个,每年都会托人从国内带一批上好春茶过去。正好这一趟来了大吂山,可以捎几包带上。 她从车底出来,把修车工具都放回箱子里。 一个叫石三的男孩子跑开了,没多久再端着一碗凉水回来。 别的小崽子们有样学样,赶紧往吊脚楼里钻,争先恐后地回去打洗手的水。这些孩子都挺懂事,才一个下午就跟叶昔言好上了,把她当大朋友对待。 叶昔言想喝水,可手脏不能接碗,只能蹲下去就着喝两口,让石三帮忙端碗。 江绪在一旁看着,见石三喂得有些急,都把水洒叶昔言衣服上了,犹豫了半晌还是上前,接过大口瓷碗,轻轻对石三说:我来吧。 接着拉了叶昔言一把,站着喝,蹲着不费劲儿么。 叶昔言顺势站起来,被喂了几口水解渴。 她俩身高没差多少,站一块儿相互都不吃力。 江绪耷下眼皮子,无心瞄到这人汗湿的脖子和锁骨,再往下,起伏的白软沟壑也湿嗒嗒的,不知是汗还是水。 应该是水,不至于出这么多汗。 叶昔言今天穿的T恤是浅灰色,领口较大,露出锁骨和大片肌肤,站远了瞧着倒没什么,站得太近就能窥见内里的一丝风光景致。 因着在地上躺了太久,她的头发都快散开了,几缕乌丝乱糟糟地黏贴在脖子上、胸口,有一两缕还顺着曲线落进了T恤领口中,软踏踏地向下延伸。 这人心大,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心思都在水碗里。 江绪抿抿唇,目光往上走。 叶昔言上下滑动喉咙,小口吞咽。 一大碗水见了底,最终只剩一点。 江绪将碗放一边,再抽了一张纸递过去。 小崽们合伙端着洗手的盆出来,一个小姑娘手上还攥着一块浅黄色的肥皂。 叶昔言赶忙去接水盆,蹲在地上搓洗手。 等她洗完了,几个小孩子一窝蜂朝这儿凑,将就剩下的水玩肥皂。场面一度失控,管都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