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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第2/4页)
上跟前的眼睛盯瞧着,应不会出什么事,但等一行人随素葭来到了长春宫,皇后娘娘请夫人看座用茶,再命诸侍皆退,云琼心里便一咯噔,悄望了眼扶着榻几慢慢坐下的楚国夫人,忐忑不安地垂首退至殿外。 再过一两日,就是四月了,时近初夏,殿外阳光炽暖,隐有一两分暑热之威,声势热烈地透过长窗鲛纱后,被筛去大半余热,温温凉凉地落在靠窗倚坐的两位女子身上。 温蘅并未用茶,只是目望向榻几对面的皇后娘娘,看她虽妆容衣饰一丝不苟,端抵是当朝国母的雍容气度,但眸中隐有血丝,再好的胭脂水粉,也遮不干净她眉眼处的倦乏、脸色的苍白,似正抱病在身,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与她对坐。 一瞬间,温蘅有心要问,但微抿了抿唇,还是没能说出半个字,她微低着头,听皇后娘娘轻声问道:“请你来,是想亲口问一问你,陛下在建章宫前所说,是真的吗?” 温蘅手握着榻几一角,慢慢点了点头。 若是放在从前,被皇后娘娘知晓她与圣上之间的秘事,她定是羞惭难当,只觉无颜面对皇后娘娘,心中将会完全被愧疚淹没,但现在,皇后娘娘不仅是她曾经的夫姐,也是与她隔有家仇的仇人之女,温蘅面对皇后娘娘,心中除了愧疚,亦有其他,真真是五味杂陈,复杂难言。 ……面对皇后娘娘尚且如此,面对明郎呢……她与他自青州相见,便是一段孽缘的开端吧……还有这孩子,腹中的孩子,会是圣上口中言之凿凿的龙裔,还是,会是这段孽缘不该有的延续…… 温蘅心思暗沉,无意识地轻抚着腹部,听皇后娘娘慢声问道:“……这孩子……几个月了?” 温蘅道:“快五个月了。” ……比上元节那夜郑太医所说,多了一个月……皇后静望着温蘅圆隆起的腹部,自以为难以开口的询问,说起来,似也没有那般艰难,心既已沉入了潭底,还能再沉落到哪里去呢,她垂下凝视的眸光,声淡无波地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轻抚的手微微一顿,温蘅垂目望着长春宫殿内地上的乌砖鸾凤花纹,低道:“去年夏天,家兄出事,我求来求去,求不到人可救家兄,最后,求到了陛下那里……” ……明郎说,温羡被诬那件事,背后,或有母亲的手笔…… 脑中昏沉难受感,一瞬间,如重山压下,皇后压下身体的不适,勉力支撑着,回想自去夏到今春的种种,心底的悲凉,如冷彻的冰湖水,蔓延开来,遍及四肢手足。 冰火两重天的煎熬里,皇后想,明郎此刻,应也在痛苦中熬煎吧,信任的兄弟背叛了他,深爱的妻子离开了他,就连孩子,也不是他的,他与他在这世上最爱的女子之间,还隔着无法磨灭的血海深仇,而这一切的背后推手,或正是他的生身母亲…… ……或正是他们的生身母亲…… 皇后心如刀绞,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问:“……你还爱明郎吗?” 对面静坐的女子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垂目沉默片刻,淡声道:“我不能爱了。” 皇后看她静静地说出这五个字,沐坐在暮春的暖阳下,风鬟雾鬓,眉目如雪,不消做些什么,不消说些什么,只是无声地静坐在那里,便似一幅天然的美人画,令人神往。 ……可天底下多的是美人,为何偏偏是她,偏偏是温蘅!她宁愿陛下依然宠爱着冯贵妃,抑或是旁的什么妃嫔,也好过如今噩梦般的现实!! ……冯贵妃……冯贵妃是否早已窥知陛下与温蘅之间的秘事,所以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处心积虑地对付温蘅…… ……不,哪里有什么冯贵妃,冯氏早已不是贵妃了,陛下因冯氏蓄意谋害温蘅,废了她的贵妃之位,禁足绛云轩,非旨一世不得出,放在心尖宠爱了三四年的女子,亦敌不过温蘅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自是敌不过的……为了她,陛下连手足之情、一世英名都不要了,如果温蘅不是罪人之身,下一个贵妃,就是她吧……还是说,区区贵妃之位,怎抵得了陛下对她的看重爱宠,也许在陛下心里,贵妃之位太轻,真正与温蘅等重的,该是……皇后之位…… 心中郁气暗搅如潮,直挤得皇后心口肺腑作痛,如有人在紧抓着她的心向外撕扯,她极力压抑着这份痛楚,望着对面神色沉静的女子,似有许多话想问,有许多话想说,但令人窒息的汹涌郁气冲窜至口边,却只有轻轻的一句,“你上次来长春宫,都是去年冬天的事了……” ……在承明殿之事前,她与皇后娘娘关系亲密,常来娘娘宫中坐坐、陪娘娘说说话,可承明殿之事后,她哪有颜面踏入娘娘宫中、接受娘娘的关心,对娘娘的相邀,自然是能避则避……温蘅望着皇后娘娘不语,听她继续轻轻地道:“那一次,陛下也来了,还一反常态地,在长春宫内,坐了许久,那时候,本宫就觉得有些奇怪,陛下他其实,是不怎么来本宫这里的……” 皇后娘娘轻低的声音,宛如叹息,渐至无声,沉默许久,又低低道:“陛下有许久没来长春宫了”,她眼望着她,忽又淡淡笑了一笑,“但今日,大抵很快就会来了……” 像是为迎合皇后娘娘的话,殿外很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