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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第4/4页)
情形,你心里没数吗?为什么只带这么点禁军出宫?” 赵煦一噎,自觉理亏,但在文旌的咄咄逼人之下,他不愿退,梗了脖子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冷血,这种情形下,朕怎么有心思想那么多……” “陛下!”眼瞧着这边剑拔弩张,像是要掐起来了,任遥提着纸灯笼快步跑过来,她看看一脸怒气横飞的赵煦,再看看薄唇紧抿的文旌,也不知该从何劝起,只有将灯笼提高,正好照着文旌的脸,“陛下你看,南弦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心里也很难过。” 赵煦冷哼了一声后歪过头,不愿意看她。 她知道文旌虽然自小便在学业上有着过人的天赋,但他并不擅长表露自己内心的感情,特别是极度悲伤或是极度关切一个人的安危时,往往难以用感情来引起对方的共鸣,更遑论让对方知晓他的苦心,许多时候都显得过分冷血冷静,反倒让旁人不快。 因为他就是这种人,能让人信赖甚至依赖的人,也常常被寄予了过多的期望,所以一旦从他这里感受不到期望中的关怀,就会招来怨恨。 在这一方面,她很明白赵煦此刻的心境。 任遥放缓了声音,道:“可是如今是这么个情形,延龄太子的仇还没有报,若是南弦同陛下一样沉浸在悲伤里,失去了理智,又怎么能替延龄太子报仇呢?我们的敌人,可是一直心肠冷硬,从来不会意气用事的。” 任遥特意暗示仍有强敌在外,企图拉进他们的距离,消除赵煦的抵触,谁知皇帝陛下冷哼了一声,觑向她:“别以为朕听不出来,你在讽刺朕,说朕意气用事,欠缺理智。” 好吧,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语气比之前松软了许多,而且他在说这话时总偷偷觑看文旌,被对方发现了,立马把视线收回来,一副跟小伙伴冷战之后试图求和的模样。 任遥估摸着,只要皇帝陛下的气消了,别对文旌有误会偏见,一切都好说。 她抬眼望了望浓酽的天,长夜漫漫,总是让人心里难安。特别是她身边这位皇帝陛下,万一真如文旌说的,对方狗急跳墙要破釜沉舟一战,那陛下岂不危矣? 任遥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冲赵煦道:“天晚了,也凉了,陛下不如送雨蝉回家吧……” 赵煦一怔,回过身去。 方雨蝉站在延龄的棺椁前,神情呆滞,目光愣怔,似乎已过了最初的大哀大痛,如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心里一揪,陡然生出无尽的牵挂来,想立刻上前,可刚迈出半步,又止住,回身看向文旌。 文旌声音沉静,无波无澜:“臣都安排好了,陛下放心。” 赵煦果然放下了心,毫不迟疑地奔向方雨蝉。 虽然文旌有时冷静得让人讨厌,可这份冷静却也让人心安。 任遥见这尊神总算被哄走了,舒了一口气,默默靠进文旌的怀里,小声问:“南弦,我们能回家了吗?” 文旌揽她入怀,沉默良久,又把她退出来,凝着她的双目,认真道:“阿遥,等天亮后就让扶风送你回家,你和父亲还有兄长要立刻搬去别院,不能再拖了。” 任遥脑子里空白了一瞬,随即想起这几日总是没由来冒出的不祥预感,抓了他的手,近乎于哀求道:“南弦,你就让我在你身边,不要让我离开你,好不好?” 第65章 任遥的声音轻且柔,却有着难以言说的魔力,在一瞬就把文旌的心全搅乱了。 见到延龄尸体的时候没乱,被赵煦当面指责的时候没乱,却在触到了阿遥那柔软却冰凉的掌心,觅到了她潜藏在温静外表下的胆怯紧张、惶惑不安时而骤然大乱。好像苦苦支撑起的藩篱,被拍到了某一处软肋而轰然坍塌。 软肋,放在如今而言,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 他现在已经站在了千仞山巅,脚下便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万劫不复。不光是他,他的亲人、朋友全都会陷入危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