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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第2/2页)
谢浚心中一紧,当即反手握住了解雪时的手腕。 满手都是黏腻的血液,几乎像是拢着一捧火,烧灼得他五指滚烫。 “你中箭了?” “擦伤罢了,没什么大碍。”解雪时道。 他伤在肘臂,伤处的皮肤很快就被寒风冻得发麻,连痛感都模糊不清了。 谢浚飞快地扯下半幅衣袖,紧扎在他伤处。 如今伸手不见五指,他根本无法判断解雪时的伤势——解雪时又是绝不肯示弱的性子,对此绝口不提,只有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压着他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失了氅衣的阻隔,那几柄长刀如跗骨之蛆般,瞬间斜侵到了二人的影子里,当先的刺客一步疾跃向前,手腕一递—— 谢浚背心一寒,刀锋上的杀气已经冲荡进了骨骼间! ——嘶啦! 近乎惨烈的裂帛声。 血肉之躯,如何挡得住这穿胸一剑? 一切血肉迎刃崩解,五脏六腑,俱化齑粉,剑锋疾转间,血肉次第倒翻而出,暴突出一朵以剑尖为蕊的血色牡丹。 剧痛来时已晚,等刺客低头看时,剑锋已从背心贯出,强弩之末,尚能连杀三人方止! 那柄清冽如雪的文人剑,这才斜插入地,微微震颤。 在千钧一发间,解雪时断然掷剑而出,立毙三人于剑下。 紧追不舍的刺客,似乎也被一剑中的杀意所震慑,攻势为之一缓——但他们旋即意识到,这一剑之后,解雪时便已沦落到了手无寸铁的境地! 他没有机会再拔出剑了。 谢浚只听他闷哼一声,心知他方才强行出剑,已令伤口再一次崩裂开来。 他忧心如焚,扑鼻的血腥气中,却不知什么时候,混杂进了一缕若有若无的花香。 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锋利、冷冽、浑如芒刺一般。 他霍然抬起头来,隔着森然的院墙,撞见了一丛丛漆黑的棘枝。 两人且战且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大理寺的侧院外! 这头角门,平日里是提审死囚时用的,仅容一辆囚车通行,一些横死的尸首,血污狼藉,也用白布裹了,从这道门里推出去。 因着秽臭冲天的缘故,这扇门长年虚掩着。 “左后三步,破门。”他低声道,背身撞在角门上,道,“走!撤到院里去。” 刺客碧绿色的瞳孔,又在夜色中,幽幽一闪。 铁灰色的刀光,再次泼溅而出。 解雪时单手推门,掖住刀刃,一面用五指在刃尖上用力一掸,闪电般挫开这一刀的攻势。 这伙人竟然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地步,竟敢在大理寺中行刺朝廷要员? “这个时辰侧院无人,卫队大概巡视署中去了,过一炷香功夫,就能赶到这儿。” 解雪时摇头,道:“他们来了,不过平白送命罢了。” 那刺客首领隔着门,桀桀怪笑起来。 “我等不欲伤及解大人性命,还望解大人行个方便。” “你们非要杀他不可?” “大人负伤在身,又手无寸铁,何必强拦?”刺客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人以为这扇门,能拦得了多久?” 话音未落,那木门便是一震,暴突出一丛刀刃,纵横排荡间,削铁如泥,瞬间破开了碗口大的一个窟窿。 若非解雪时闻风疾退,只怕已被这一刀削了五指。 门破的刹那,刺客一跃而起,迎头一刀斩下。 这一刀来得太疾,空气中爆出一串尖锐的啸叫声,仿佛连无形的气流都在刀锋下颤抖。 ——劈空了! 他碧绿的眼珠微微一动,刚捕捉到谢浚的影子,只听“咻”一声巨响,一股巨力抽击在他颅脑上,他眼前当场炸开一团黑雾,差点从口鼻间飙出血来。 无数细细密密的小刺,随着这一击凌厉无匹的鞭笞,一举钉入他眉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