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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第2/2页)
被合上,里屋一下静了下来。 但不多会儿,门又被从外头推开,周沅脚步轻慢的走过来,她拉了一下顾微凉的被角,男人顺势睁开眼。 就见周沅慢吞吞的说:“我去寺里上香。” 顾微凉有些惊讶,但依旧面色不动的应下:“带上丫鬟和家丁,车上备些吃的,别饿着。” 他声音带着早间刚睡醒的沙哑,但还是很好听。 周沅点了点头,抿了抿唇角说:“那我…那我这次算是告诉你了。” 床榻上的男人忽的一怔,这才抬眸看过去,心念微动,胸口一阵温热。 他向来是个凉薄的人,一时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情绪,只是下意识将被褥里的手伸出来拉住了周沅,将她向下拉了一下。 他像是有话要嘱咐她的样子,周沅顺着他的力道坐下,侧耳俯身:“你说呀,我听——” 猝不及防,顾微凉仰起上半身,一手压下周沅的脑袋,薄唇准确无误的印在姑娘那刚涂了口脂的小嘴儿上。 依旧是克制的,冷静的,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无从解释,也没有意义,就是想亲她一下。 “去吧,别久留,早点回来。” 他神色太自然了,自然到周沅都不好意思质问他为什么又亲她。 昨夜在耳房是他没来由的情绪失控,那今天… 难不成是他刚睡醒脑子不清醒么? 小姑娘一脸茫然的哦了一声,脚步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上,出门时还绊了一脚,幸而秋婵眼疾手快的扶住。 就见夏荷咦了一声,仔细盯着周沅看,随后才疑惑道:“姑娘口脂怎么花了,不是刚涂的么?” 周沅下意识拿手挡住嘴,脚步匆匆钻进了马车里。 夏荷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秋婵失笑的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没眼力劲儿。” 夏荷更茫然了。 长恩寺的香火很是旺盛,常来上香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家的夫人,从前柳氏也常来这儿上香为周家祈福,偶尔说过几次要周沅一道来,可周沅性子懒,回回都拒了,没想第一次来竟是因为皇后。 一个穿着青灰色僧袍的小尼姑领她到了佛殿,周沅也没急着就要找燕环,认认真真拜了几尊大佛,又捐了香火钱,这才开始打听。 她今日带着顾家的腰牌,小尼姑不敢怠慢,很快便将周沅带到了后院,随后匆匆知会了主持。 燕家的姑娘在寺里歇息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了加上护国大将军的身份,并非是谁来都能见到燕环的。 燕环身子不好,情绪又极其不稳定,万一出了事儿,他们整个长恩寺都难辞其咎。 因而惊动了主持,主持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拖着缓慢的步子到周沅面前,仔细询问一番,直到周沅拿出皇后娘娘的信物,方才恭恭敬敬领着周沅到最偏远的一间禅房。 隔着大老远便听到一声尖利的喊叫,周沅冷不丁浑身一颤,脚步慢了下来. 只见老主持摇头叹气道:“燕二姑娘如今实在不好,不肯喝药,也不肯让人近身,若夫人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可一定要好好劝劝,二姑娘那身子,实在折腾不动。” “可她为什么…”周沅猛然住了嘴,没有再问任何问题。 这事恐怕涉及到燕家密辛,还是不知道为好。 况且皇后只让她代交物件,将东西给了燕环,剩下的事儿本不该由她操心。 虽是最偏远的禅房,都修葺的却十分舒适,看得出里头住的人身份尊贵。 主持站在门外,合手低头道:“老僧不便入内,若是出了什么变故,夫人尽管喊人便是。” 周沅屏住呼吸点了点头,被这情形弄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燕环究竟是什么病才让众人如此提防。 禅房木门被推开,里头很敞亮,周沅小心踏进一步,就见一地药渣和瓷片,伺候燕环的丫鬟哭着在劝。 见有人来,丫鬟不由闭了嘴,燕环也扭头看过来。 周沅没见过燕家这位姑娘,但也有所耳闻,说是十二三岁时落了水,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再没出过门。但却没人知道她一直在长恩寺静养。 但叫周沅惊诧的,是燕环那张神似皇后的脸,太像了,几乎有七八分相似。 燕环已经许久没见生人了,她仔细打量周沅,声音出奇的好听,一点也不像方才禅房外头听到的那一声喊叫。 “你是谁?家里派来看我的?” 周沅一顿,点下头:“是,家里…有东西让我交给你。” 她偏头,朝夏荷使了个眼色,夏荷立即将长条匣子捧过去,燕环身侧的丫鬟接过,迟疑着递到燕环面前。 燕环兴致缺缺,敷衍的用一只手开锁扣,食指一挑,里头的东西便呈在她眼前。 只见刹那间,燕环神色一变,身子僵硬,随即颤着手拿出里头的东西。 陈旧的荷包,粗糙的针脚,那绣着她年幼时所有爱意的‘临’字,一下撞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