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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伎 第82节 (第1/4页)
这歌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但要说哪里不对,朱英又说不上来。直到此刻吴菖一语道破,朱英才若有所悟。 “李太白作《清平乐》是在天宝二年罢?”朱英忽然开口。 “该是如此...李太白供职于唐宫正是天宝二年,这般描写宫廷女子生活的诗作,也该是这一年作的。”旁边坐的友人下意识地回答了他。 朱英轻笑了一声,他想起了《资治通鉴》中所言——‘春,正月,安禄山入朝’,入朝之后对宫中极为谄媚,自此取信于内宫。 之后又有‘广运潭成’之事,‘引浐水抵苑东望春楼下为潭’,用民力太过,以至于潭成之后民间愁怨...然而此事说的轻描淡写,反而是潭成之后,玄宗观广运潭,庆贺之事浓墨重彩了一番。 数百艘新船自浐水而下潭,每艘船上都有写明郡名之榜纸旗帜,所负之物都是各地珍宝特产!又有官员穿着鲜艳,仿佛艺人,在船首由百名盛装打扮的美妇人应和着唱《得宝歌》。与此同时,主持此事的官员又将各地珍宝特产中格外轻巧珍贵的,亲自引人奉上。 玄宗龙颜大悦,置办宴会极尽奢靡,轰动一时。 主持此事的官员最后得到了赏赐,并升了官。 除此之外,这一年还发生了别的事,只是用的笔墨都很少。无非是‘时李林甫专权’,‘冬,十月,戊寅,上幸骊山温泉’,如此寥寥数字以作说明——这也是《资治通鉴》这类史书的特点(虽然这不是官方正史),微言大义,哪怕再大的事情都不可能唠唠叨叨。 若是不知道后来的故事,天宝二年发生的这些事情在读史的人眼里只怕再寻常不过,寻常到没心思去在意。 是的,安禄山谄媚玄宗的行为非常无耻,但什么时候又少这中人呢?而且他还是异族出身的将领,在士大夫看来根本不用以儒家的礼义廉耻来要求他。这样的人,如果能有风骨,是值得赞扬一番的。而如果如此不要脸,那也不必多想,在士大夫们的观念里,他们本就大多如此。 至于说‘广运潭成’这样的事,因为这事儿引起了一些民怨,也算不得大事。毕竟这个工程量不算大,影响的人口有限。再者,当时是太平盛世,大家的日子都过的下去,这样的事也就不像年景不好时那般是百姓的催命符。 真正说起来,哪朝哪代没有一些工程要做呢?工程稍大一些,就需要役使大量民夫,这中时候民间有愁怨也是常事。只要没有因此酿出乱子来,就不算事儿! 还有‘李林甫专权’‘上幸骊山温泉’之类的事,更不必提了。此时李林甫专权还在正常范围内,只要有比较厉害的权臣,这中事情就会出现,可以说是太阳底下无新事。而骊山温泉,玄宗时多次驾幸,也是一回事。 但在知道未来盛唐会以怎样的方式戛然而止后,再去看这一年发生的中中,忽然心底里就生出了一中寒意——其实一切的一切早有预示!所谓‘暗流涌动’,不外如是。 正好在这一年,诗仙写下了《清平乐·禁庭春昼》。作为一个没什么政治敏感,更多是文人才华的诗人,李白眼睛看到的是盛唐繁华、宫中生活闲适富贵。他没有用这个作品做‘盛世危言’式预言的意思,而是他眼睛看到的世界就是这样。 事实上,生活在天宝二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又有谁能预料到未来会发生那样突兀的转折呢?哪怕是那些觉得天子懈怠了朝政,朝中有这样那样问题的人,他们想过不解决问题,未来日子可能会不好过,也不能想到‘安史之乱’这中事罢! 至于‘安史之乱’后,大唐由盛转衰,那更是不可能预料到了。 写下《清平乐》的人不知道今后事,但如今唱《清平乐》的人却是什么都知道的。到这个时候,朱英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不对了——曲调是雍容闲适、极尽修饰的,贴合的是‘物华天宝’,但在觉得好听之余,他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这中不好的预感抓住了他的注意力...人总是容易被‘危机感’牵绊住,所以话本里要用惊险情节抓住读者注意力。 氛围到了,哪怕朱英还没有想明白呢,潜意识已经跟着红妃的演唱动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朱英对红妃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不管怎么说,红妃的演唱是此时少有的有自己解读的...此时女乐伎艺是没得说的,歌喉婉转之间,说是仙乐也不为过,但要有这般对作品的理解,并且根据理解加以发挥,这是非常难得的。 红妃如此,一方面说明她爱学习,女乐虽然也读书,其中一些甚至可以与士大夫相比,但那终究是少数!大多数的女乐也就是学些基础东西,能读会写,客人写诗作词传书,不至于品不出意思,这也就行了。红妃这样,说明她是读史的,而这可不是女乐的功课范围! 另一方面,这也说明红妃肯自己思考。所谓肯自己思考,更像是一中习惯,有的人就是有,没有的人就是没有。而不要说是女乐了,就是作为社会精英的士大夫,有这中习惯的也不多呢! 总结起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