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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伎 第13节 (第4/4页)
,她学二胡的时候这类偏见也几乎没有了,这既是因为时代不同了,也是因为二胡本身在不断发展。 作为女乐,演奏的乐器不说大众还是小众,太‘土气’却是不行的。这一点,哪怕她们自己不在意,学舍和官伎馆也会阻止她们。不然真学个‘莲花落’之类,将来怎么表演? 此时的‘嵇琴’肯定是不能满足红妃的,如果没有拉过二胡也就算了,她过去明明是拉过现代二胡的,如今哪能忍这个!这还不是形制不同的问题,而是此时嵇琴的表现力等方面都远不如二胡。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所以红妃从学琴起就想找匠人定做一把‘二胡’,这个时候姐姐师小怜介绍了孟思故给红妃。虽然孟思故一般制的是古琴,但此时很多匠人都有‘跨专业’的现象,孟思故平常也会制别的乐器。 红妃会拉二胡不代表她会制造二胡,但她好歹拉了那么多年琴,对二胡的构造肯定是很清楚的。所以设计图、设计要求都说的很清楚、很细节,之后她就得到了一把‘算是能用’的二胡。 没办法,这不是孟思故技艺不行,而是现实情况如此。就是红妃上辈子,乐器厂的工匠也有技艺高低,第一次制琴的人能制出一把能用的二胡,这已经是孟思故本身技艺好的表现了。 而随着红妃手感恢复,原来的二胡已经不够用了,所以她向孟思故订了一把新琴。 招呼了孙惜惜一声,红妃就往外走出去了。经过茶房时,果然见小阉奴站在门首道:“师小娘子,卖花儿的在哩!” 红妃谢了一声,往外走去,果然见一个小男孩提着一个马头篮等着,旁边已经有人在挑花了。官伎馆这边总少不了卖花的,但大家都知道这个时间点官伎馆的娘子们都在睡觉,所以叫卖鲜花的往往要到快中午的时候才来。 这时经过官伎馆的,不是做官伎馆的生意,而是预备着卖其他人的。 如今簪花是一种风俗,可不只是年轻女子簪花,男子、老人、小孩都是簪花、佩花的,再加上时下有瓶中插花之俗,所以这生意到处做得。 卖花的孩子见到红妃,知她是主顾,连忙让了让。红妃近得花篮看,别看是提篮人的生意,花却是很齐全的,夏季正当时的牡丹、茉莉、玫瑰、蔷薇、赛金花、芍药、金茎花、石榴花...都能见到。 红妃要了两朵粉色芍药、两朵红色石榴、三五朵白色茉莉扎成的小束花,当面簪在包头髻红色发带下。又要了三支带长茎的荷花,一支半开,两支还是花苞,见蜀葵也开的正好,也抽了两支,道:“小哥儿一发算钱。” 此时生花对于小民来说并不便宜(所以才有像生花的市场),卖花的孩子笑嘻嘻道:“娘子簪的好花!正好四十个钱!” 此时生花若是名品,如姚黄魏紫,哪怕是插戴的鲜切花,也卖的极昂贵,有一贯钱一朵的。不过大街上提篮人的营生,没有那样的本钱,都是普通花卉,两三文钱、三五文钱一朵也就是了。 然而饶是如此,红妃随手买些花也是城中散工两顿饭钱了!难怪上回听孙惜惜算账说,东京城中百样营生都是流水价的钱,只说小小的卖花,一家均算也有一百钱罢,东京城百万人,便是一万贯。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百万丁口和百万户口是两回事,但也看出东京市民在花上舍得花钱。 红妃回了账,抱着花往一边扇子巷去了。 去时耳边各种叫卖声很零星,显然此时的北桃花洞还不是热闹的时候,和城中别处大有不同——北桃花洞的繁华在于二三十家官伎馆,以至于半个坊市内的‘作息’都几乎是跟着官伎馆转的。 红妃这辈子从小生活在北桃花洞这方寸之地,对这里再熟悉不过。整个北桃花洞是一个长方形,中间与南桃花洞以宜春门大街隔开,而北桃花洞内部则是由一横三竖,‘卅’字形街道分割。 一横是‘杨柳街’,以大街两边遍植杨柳为名,当心一竖则是‘桃花洞北街’,这个‘十字’是主街,二十多家官伎馆也在主街上夹杂分布。至于两边的两竖,那就是四条巷子了,临街地方也是大大小小的商铺。 而就在北桃花洞不大不小的区域内,几乎全是做生意的,铺子安插的比别处都要紧凑一些。除了官伎馆外,还有许许多多的酒楼、茶坊、点心铺、饮子店、胭脂铺、银楼、裁缝铺、牙行、浴堂、骨董店、绸缎庄、家具行、文具店、书铺、乐器行、香料铺等等等等,总有数百家罢! 撷芳园在杨柳街底部,旁边往里正是扇子巷,据说早年这里还没有官伎馆时整条巷子都是做扇子的。如今这里也有扇子店,但这条巷子里最多的还是各种家庭学舍——别看外面没有挂招牌,生活在桃花洞的人都知道,许多艺人年老之后以授艺为生,大半聚居于此。租赁的房子既可自家住,也能用作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