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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第3/3页)
我浑身酸痛,伸手抚过身边的床单,早就凉了。 晨光下的白有些刺眼,我艰难的坐起身,看见床单上的几点深色血迹,随便扯了件衬衫裹上。 静悄悄层层上了台阶,直到站在台阶尽头那扇平时一直紧锁着的门前。 音乐声透过半个拳头大小的门缝传出。 听着里面透出的勃拉姆斯Symphony No. 4,我缓缓推开门,好闻的松香和木香味儿一股脑溢了出来。 他正站在天窗底下,光线中的灰尘因为他挥舞手臂的动作改变了静谧的运动轨迹。 他陶醉着,时而皱着眉时而抬起平日微微下垂的嘴角,微微侧着头,优美的脖颈曲线被晨光镶了金边。 我从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我也从不问。 我只知道他叫Frank,这还是从那两个女人的嘴里听到的,但我从没叫过他的名字,即使被他贯穿到发疯的时候也只会大喊“Bastard”。 可现在他明明就是指挥。 精确无比的略微压低和抬高手臂表现弱强拍,甚至跟着乐谱的标记面对不同乐器落座的方位,加重管乐渐缓弦乐。 怎么形容美? 太多方式了。 但怎么形容看见喜欢的指挥家正指挥喜欢的交响乐的感受? 回想他环着我合奏勃兰登堡协奏曲,和帕格尼尼狂想曲Op.43......所有喜欢的东西全都组在一起呈现在你面前的时候…… 妙不可言。 犹记父亲带我参加坦戈伍音乐节,那是我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听交响乐。104D伦敦,安塔尔?杜拉第指挥。 曲子聚合了海顿生平中创作的最为壮丽的音乐片段,庄严迷人,时而轻快,有些贝多芬的影子,又以质朴的旋律收尾,像优美的诗歌,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我年幼的心脏被那些音符带动着,忽高忽低的紧贴着险峰和海面飞过,享受着无上的自由的荣耀。 整整半个小时,我等着他指挥完第二乐章。整个灵魂脱离躯壳,跟随着他指尖的节拍跳跃,即使结束也久久不能平静…… 等回过神,才发现他正直直看着我。 “如果我告诉你……告诉你整个故事,你会让我走吗?”我靠在门边以支撑身体。他每晚的索取总会超过我的承受能力,昨晚是最多的一次,几乎将我的身体掏空了。 他只静静看着我,没说是,但也没否认。 “我讨厌,不,我喜欢法律。那些一切有条不紊的、缜密的、类似于秩序的东西。”我回想起他书架整齐摆满一层的法典,“我的父亲是个很棒的制琴师。那把琴是他做的最好的一把。” 我看着他,“就是你折断又修好的那把。” 他笔直的站在那,微微侧头望着我,像是做着准备动作的芭蕾舞演员一般一板一眼,柔和的金边似乎变得耀眼了些。 我低下头抿了抿嘴唇,鼻子有些发酸,“他喜欢小提琴,希望我走那条路。” “我也喜欢,但我更喜欢法律。” “长大后我也选择了法律,出国留学。” “在我准备Bar Exam的时候,被成百上千的案例弄得焦头烂额,我看见他的电话,但我没接。” 我正蜷缩在椅子上喝着该死的啤酒,静静看着电话屏幕一直亮着,然后暗下去,然后因为一条简讯再短暂的亮起,再暗下。 “我再也没听见他的声音。”我耸耸肩,努力做出释然的样子,但眼圈却被眼泪坠得酸胀,不得不闭了闭眼睛。 那条简讯是“我爱你,我的女儿”。 那时他的心脏一定很难受,连Sweety都拼错了。 他的表情丝毫没变,不喜不悲。 我垂下眼睛,抹干脸颊上的眼泪,“我需要一个身份证明,”抬头盯着他的眼睛,“求你。”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良久,他才问出一句。 “Dale,Dale?May.” 哎呦,人家去找前两本的封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