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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第3/3页)
虑:“姑娘,千万别信了他,若是被人发现,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 然宋之拂却双眸含泪,怔怔然望着她,喃喃道:“可是外祖母,我如何能舍下……” …… 夜半子时,月上中天,长春宫灯火全熄,门窗紧闭,只余南侧一扇纱窗微微敞着,露出条缝隙。 许是管着宫舍锁钥的嬷嬷糊涂了,往日该锁牢的几处,竟都只松松的挂了锁,却未扣上。一身形瘦弱的男子,踏着夜色,蹑手蹑脚,一一穿过门廊,悄然靠近长春宫,顺着殿外摸索一圈,直至见到那扇微敞的纱窗,方露出个松了口气的笑容。 朦胧的月色照出他清秀而苍白的面颊,正是傍晚时才强闯此处的郑子文。 他先观左右,见四下无人,方伸手在窗柩上叩击三声。 那声响极轻,却令室内战战兢兢等着的宋之拂浑身一颤。 外祖母是她的软肋,郑家其他人她皆可不在乎,只外祖母,是这世上唯一真心疼爱她的人。尤其,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是以犹豫许久,她终是咬牙下定决心,便听听郑子文到底意欲何为。 纱窗又被稍推开些,露出她半张小脸,月光洒下,越发皎洁莹润。 郑子文隔窗望着,只觉怦然心动,紧接着压抑许久的思念便奔涌而出。他呆呆伸手就要抚上那张朝思暮想的俏脸,却被她侧身一避。 只听她脊背挺直,面色僵硬,咬着牙问:“你拿外祖母要挟我,到底要做什么?” 郑子文瞧她如此冷淡,忙解释道:“阿拂,我怎会要挟你?我——我是真心思念你,只盼着能与你独处罢了!”他忽又恍然大悟般,轻叹道,“定是那燕王——他可有苛待你?” 宋之拂蹙眉摇头:“你毋需言他,只待告诉我,外祖母如今到底如何?身子可已大好?”她虽曾得信言外祖已痊愈,可到底担心是搪塞之言。 郑子文表情有些微裂缝,眼里闪过片刻恍惚,轻点头道:“眼下祖母康健无碍。” 宋之拂闻言,才觉心中巨石落下,却听他话锋一转:“可往后如何,就不知了。” 她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你这是何意?” 他眼中恍惚愈深,仰头向东南,呓语般道:“阿拂,四月殿试,陛下钦点我为探花,恩荣宴上,还授了我翰林编修之位。” 她心底冷笑,这探花与编修到底有几分真才实学,不言而喻。 “恭喜表兄,多年寒窗苦读,总是得偿所愿。” 他却模糊的笑:“寒窗苦读,只为能忠君之事,匡天下社稷。我知阿拂虽是女子,却也明是非道理,燕王,不能再留了。” 宋之拂心一沉。 他转过脸,眼眶里是彷徨的泪。 “你我若不动手,郑家——皆亡。” 第36章 天生一对 空气中沉寂一片,风雨欲来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宋之拂只觉如遭雷击,心中痛苦煎熬,直令双眸黯淡,面如死灰。 一个是自小将她养大,真心爱她护她的外祖母,一个是朝夕相对的丈夫,即便她怕他惧他,到底也受他庇护,白白多活了这样多时日,她哪里下得去手? 郑子文见她挣扎不语,又自袖中摸出一小小瓷瓶:“此乃宫中秘药,每日只一滴入饭食中,不出五日便令其身亡,状如染疾。如此,不但替百姓们免去战火,更能保住慕容檀死后名位,他死后,你回金陵,仍享王妃制。” 宋之拂低头愣愣凝望着手中洁白的瓷瓶,忽而微笑:“他许了你什么好处,令你这般千里迢迢赶来劝我?” 她到底还是心寒。 以慕容允绪的为人,只怕会在慕容檀死后,肆意抹黑,甚至将他移出宗谱,而她身为遗孀,即便不被处死,也难逃改头换面,入宫为他禁脔的下场。 况且,保一时安宁如何?慕容允绪素来优柔寡断,偏听齐澄等人,一味重文轻武,早已触怒不少老臣,届时只要有天灾人祸,必天下大乱。 郑子文肯赴北平,哪里是为家人与百姓?分明是想换大好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