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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第1/3页)
皇帝怒不可遏,胸口剧烈起伏,面色倒缓缓平静下来,冷笑道:“狂徒敢耳,朕不与无名之辈、将死之人计较。” “无名之辈?”燕无恤猛一点足跃起,足蹈刀兵之上,慨然长笑:“陛下可还记得青阳子?” “青阳子是我师父。” 这是燕无恤第一次承认,青阳子是他的师父。 他自小最讨厌青阳子,因其人随性恣情,一怒而牵连天下之人,不问而授湛卢剑意,连累他失去亲人,又让他像怀揣重宝的稚子,混迹江湖,一藏许多年。 然而此时此地,刀兵之中,心起孤注一掷之念时,眼前却不由自主浮现了青阳子的身影。 当年,他是因为什么慷慨激昂,怒刺君王? 是否可此时的自己一样,怒而生愤,满溢不平,胸腔之中郁结的、困囿的、冲撞了多年的一团热火,欲压愈烈,愈燃愈灼。 即便他此时已没有身怀湛卢剑意,那把剑却好像还在胸腔之中,被血脉里熊熊战意,激得铮铮回鸣。 尘霜中磨砺,布满尘茧的手滚烫。胸口、脑中亦是烫的,那把火像要从喉咙里烧出来。 燕无恤想,即便他再试图以诗书礼节、圣贤辞章包裹自己,他始终骨子里还是个心不平,意不平,则剑不平的江湖莽夫。 刀光剑影中,执剑利刺,在猛绽出的血花之中,他听见自己对自己的嘲笑—— “我与师父,其实是一样的人。” …… 那边,不可磨灭的噩梦沉疴难愈,光“青阳子”三个字便是最快的魇咒,急速将天子拖回了十年前那一天。 那一日,嗡嗡剑响彻云霄,一剑横天而来,在锋利的剑刃之下,王侯将相和牲畜并没有任何区别,当死亡近在咫尺时,帝王权威尊严扫地。 皇帝面色大变,大喝道:“长生营护卫何在,给我拿下,立即斩杀!” 十年的时间,皇帝为防青阳子之事再演,不但销天下神兵,烧藏武残卷,筑抚顺司,阉割江湖。还层层筛选,择家世清白,一意效忠者,在羽林军中筑长生营。 其中将士个个身怀绝技,均可以一敌百。 皇帝常使二十人以上于眼可及处护卫他,殿外还有八十人。 百人长生营,若天罗地网。 皇帝一声令下,长生营守卫纷至沓来。 然而已经晚了,燕无恤修为已臻化境,更甚于当日的青阳子,在这么短的距离,世上几乎没有拦得住他的人。 他执着向前,每行一步,足底便留下一个血淋淋的足印,片刻时间,威严堂皇的安定殿,几成了修罗场。 长生营眼见护卫不住,护卫天子要走。 他清啸一声,纵跃而起,剑气如虹,罡风转眼便罩天子之前。 皇帝大呼:“你退下,我许你万户侯。” 燕无恤眼风轻轻掠过,背后长生营守卫越来越多,他分明没有见过,然而脑海中却突然浮现了当日青阳子横亘云霄的一剑。 那把剑,最后落到哪里去了? 它没有刺入天子的胸膛。 而是苏缨捧着它,娇娇俏俏的,仗剑要保护自己。 电光火石的关头,一些杂乱的,毫无章法,甚至没有逻辑可言的景象快速掠过,他手凝一柄剑气,似掌风,又似剑刃,忽的一下猛然推出。 他刺下了青阳子十年前未能刺下的一剑。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还有两章,明天放 第94章 临军阵大破大立 古有湛卢, 仁剑之首,剑体纯金, 流以日月山河之文, 收以辞章凤藻之鞘。 亘古以来,此剑若温厚长者, 垂视芸芸众生。 剑刃之下,帝王将相,黔首黎庶, 一视同仁,不察尊卑,只看德行。 时有谚云:“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 剑飞弃, 国破败。” 然而不管是在世人的传说, 还是典籍的记载里,它都更偏于监督君王德行的礼器,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