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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第3/3页)
窗飞雪,小炉温酒,对酌到天明。 两人像有默契一样遵循着对酌之约,然而去年冬天,燕无恤却失约了。 再见他时,却是春暖花开时节,他带着一身血腥,抱着一女子,仓促上门。 他知道,燕无恤是无处可去了。 李揽洲对苏缨滋生了无限好奇,这是怎样的女子,竟令燕无恤大失平日水准,冲动至此。 苏缨醒来时,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屋中有水声翻腾,李揽洲手持一卷书,坐得白衣翩然,目光若有若无,停在她的身上。 苏缨缓缓张开眼睛,又合上,再度睁开,目光移向了李揽洲:“……你是谁?”顿了顿,又问:“燕老二呢?” 李揽洲合拢书卷,微微一笑:“他死了。” “死了?!”苏缨一惊,猛地从榻上坐起来,面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是了,她失去意识之前,燕老二已被贯穿了琵琶骨,四五个人锁着他,生死就悬于一线之间。 李揽洲笑意更深了:“可惜啊,被人乱刀砍死了。再铁骨的英雄,也难过软身蚀骨的美人关呀,你说是不是?”他这一壁玩笑得畅快,没有料到苏缨望着他,圆睁的杏目毫无预兆的就流下了一大滴眼泪,滑过下巴,紧接着,又是一滴。她面上惊讶表情逐渐褪去,嘴唇微动,是奋力咬着唇间的肉,这样隐忍,愈显得这滴泪水悲伤至极。 就连李揽洲这心知不过逗弄她的人,都被她的神情刺得心间一痛,不知所措起来。 苏缨颤声问道:“他是为救我死的么?” 李揽洲编不下去了,他张口结舌,一字难吐。正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转头看去,却是燕无恤一脚猛地踹开了门。 李揽洲刻意别好的门拴断成两半,吧嗒一下落在地上。 窗外晨光大盛,他身影背光,虽看不见表情,依旧可间四肢俱全,全体无恙。苏缨定定看去,神情微怔。 燕无恤将怀中抱的一捆柴放在门边,目光极为不善的盯着李揽洲,才靠近,没来及开口,忽然就感到腰间一暖,是苏缨从榻上跪坐起来伸出两只手,环住了他。 燕无恤浑身蓦地僵硬。 “太好了,你没有死。”苏缨抓着他的衣衫,眼睛湿漉漉的,泪水一并尽擦在了衣上,不一会儿就洇起一片深色,她还在哭,抽气不止。不知是太过受惊后怕,还是真是为他差点死去这个事实感到悲伤。 燕无恤心肠忽然非常柔软。 他怔怔的,有些不知所措,平日打交道的,不是粗鲁野蛮的市井人、性情古怪的江湖人、就是如李揽洲类尖酸刻薄的文人,从未与一个姑娘这样近身过。故而此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对待怀中这个湿漉漉、馨香又柔软的物什。 他的手像是灌注了铅水一样,硬得可怕。宽厚的手掌,慢慢放在她温暖,毛绒,微微汗湿的后脑上,极是僵硬的顺着抚了一抚。 当下,应当如何止住她的眼泪呢? 燕无恤垂下眼帘,缓声劝导:“莫哭了……哭花脸不好看了。我给你下山去买饴糖吃?” …… 李揽洲先是没眼看下去,此刻没耳听下去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于是咳嗽了两声,擦着二人边,无声的走出了门去。 窗外正是好天气,盛大春光扑面而来,草木葳蕤繁盛,墙边上藩篱攀爬了开着嫩黄色花的藤,此刻,葩吐芬芳,柳丝如柔,燕语呢喃,是人间最好的春景了。 李揽洲如是想着,唇边浮起了一个欣慰至极的笑容,缓缓撑个懒腰。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我会更稳定一点,至少两天一更,断会说。 第26章 隐山林暮色归人 苏缨哭过之后又睡着,再醒来时,屋里只有李揽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