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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与东平联姻只会坐大一方势力,圣上年幼,婚配之事谁更合适一目了然!” 李荣赈所言全生心领神会,但全生心中对这个未来侯夫人全然没有半点好感,心里纳闷,侯爷为啥费心思让东平的眼线盯紧她。一个混迹市井之人,纵然是节度使之女,也完全没这个必要。 后来,昔太后为李荣赈选亲,前有赵翀千金,后有门阀士族的贵女,个个出类拔萃任其挑选,皆拒之。 全生百思不得其解,纵然心怀天下,将婚姻视为无物,借与东平联姻来牵制权尊势重的温莛知,但毕竟王侯将相人生大事,所娶之人至少也得说得过去。就连身为长姐的昔太后修书再三确认,看看这个骄傲不可一世的阿弟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全生忿忿地想着,内心百感交集,忍不住道了句:“等回了京都,见了温莛知那女儿,我必定得与她好好说道说道,侯爷心宽仁厚尚不嫌她粗鄙,既已高攀了侯爷,就要一心一意安分守己,切不可逾矩越规,免得丢了侯爷的脸!” 李荣赈嗤笑着哼了一声,慢吞吞地道了句:“孺子可教,勇气可嘉。” 说完,又抬头斜睨了他一眼。 全生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生杀予夺大权在握剑眉星目的男人,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可惜可怜的之感。 李荣赈倒是处之坦然,无喜无悲。从案几下取了一张空白信笺,提笔走字不带丝毫犹豫,三两下成书,折起用蜡油封存盖印,交予全生送回京都交予昔太后。 又唤了声侍从,备水洗身。 脱去一身酸腐味沾有血迹的衣袍,走出帐外赤/裸着上身走近水缸,借着皎洁月色,自己脸庞倒映在泛着波纹的水面。神色一怔,差点没认出自己,披头散发,胡子邋遢,没有半点人样。 行军在外身处旷野,潦潦草草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剃须净面,顿时神清气爽。 已入深夜,李荣赈身心疲乏却无睡意,身着暗灰色长袍长身立于月下,身躯凛凛,胸脯挺阔。面容冷峻,一双黑眸如月下星河般璀璨。 望着帐外朦胧夜色,漫天星辰如坠,听着军中巡营士兵的脚步声,凛冽的西北风吹得军帐左摇右晃,悠悠荡荡的胡茄声飘然入耳。 回想自己这血雨腥风,如履薄冰的几年,再看看眼前这个满目疮痍支离破碎的大夏国,掌权者颟顸昏聩,臣子们明争暗斗野心勃勃,前后历经三代帝王也未能救国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深知纵然有心护国,区区一个他,单凭一己之力绝无可能力挽狂澜,他时常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却不甘心眼睁睁着看着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帝国被鲸吞虎噬就此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