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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第2/2页)
哦,微臣可不记得殿下熏檀香。” 他定定凝着她,目光邃深侵占。 檀属明香,味道浓郁自然。即便是温庭之那样浅的味道,和他近待那一会儿,也能在她身上停留许久。 秦书觑他一眼,纳罕地问,“你是怎么闻出来的?” 她还有心思问这个? 裴郁卿神色愈沉,掐她下巴的手用了些力, “说,哪个男人?” “......温卿。” 她颇诚实。 裴郁卿心口一窒,对于如此坦诚的话竟不知如何作答。他视线寸寸,落在她修长莹白的颈上。 秦书察觉他越发复杂的目光,摸了摸脖子解释道,“这个说来话长......” “殿下不用说了。”他悄然叹了声,垂眼时落下一片凄凉,“微臣明白。” 秦书倦怠地揉了揉后颈,骄矜道,“裴卿,你我既成夫妻,本宫自当忠诚。你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他能君子坦荡不逾此约,性情高洁,她亦如此。上辈子纵然半生不谈情字,但两个人自始至终都做到了忠贞坦诚。一旨诏婚,此约不废,便不移青山。 她从不愿输他。 裴郁卿片刻未言,他抬眸看向她,“可微臣过贪,想要的是殿下对臣至死不渝的情,而非对一纸婚约的忠诚。” 过贪吗。 她前生对他,便是这么贪图的。 秦书望着他笑了笑,“为什么。” “那殿下为什么。” 裴郁卿认真看着她,“为什么不愿意,近我一步。” “殿下曾说,臣不懂得如见青山、死生契阔。可微臣想......对殿下,臣当是懂得的。如今殿下为什么不愿意看看我?” “女儿节夜宴初遇,微臣一礼,是真心实意。” 秦书怔然,望进他眸底,如坠辰星漫长夜。 裴郁卿从未提过这一句。 他嗓音缓缓醇郁,秦书只觉入耳低声,升温至心口。 “众人皆道我阴诡手段,修罗城府。我一步步拜上卿位,将那些佞臣一个个拽下深渊,这一路,多少血泪也不足为道。裴郁卿,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我要设计,便要分寸精算,一步也不容错。” “秦大人嫡女,皇室宗出令珩公主。要以她做垫梯,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拜位不及时,我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娶到她。我查她细致入微,细到她喝茶只取七片叶,出门从来都左行。我欲骗取芳心,一步一勾,手腕数不胜数。” “可那夜初遇,非吾料算。” 裴郁卿认得传闻中那位令珩公主,那一夜灯辉落落,他瞧见她怯生生避开人的模样,同宫中娇生惯养的公主是完全不同的。 在没人过去的时候,她弯腰逗着湖底的鱼儿,笑靥盈盈,眉眼弯弯,是他从未见过的纯净笑意,和太湖的水一样清澈。 他经过她,朝她行礼,他知道她为何害怕,为何怯懦。他彼时位不及高,目光长远,要的是她的未来,因而并不打算冒昧招惹她。 她只是皇族不认的外姓公主,他并不需要她的青眼以上高位。他需要的是他高位之后,她的身份。 而秦书更是从未把自己当过公主,所有人都约定俗成似的视她为常人,更无需他人行礼。 可他当时,就那么不自觉地做了。 “殿下是清风皎月骨,十里漫花脚下簇,生来高贵。徘徊失色,低眉称臣,甘之如饴。” 他一字一句,皆清脆敲在她心上。 眉眼眸华又何止拽人沉沦,落进他眸底,半生不死不休,何尝不是甘之如饴。 秦书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些,也从来不知道,他会说这样的话。 他们半辈子那么长,他为何从未启齿? “裴郁卿......” 她出声才知嗓音涩然,夹杂碎苦。 他之后说了什么,秦书已然不记得了。 又似乎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