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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1/3页)
“就这辆,快点快点,要发车了。”一个方脸中年司机催促道。 林蔓连忙上车。嗡嗡的数声闷响,车子开动了起来。车上两排双人座,坐满了人。行李竹筐布包包裹堆得到处都是。许多晚来的人都只能或站或蹲,憋屈地挤在过道里。 “小姑娘,你一个人,这里有地方坐。” 车头司机边上有一小块空地,上面盘坐了一个老妇。老妇身穿满是布丁的浅黄色土布衣裳,怀里抱了一个正打瞌睡流鼻涕的小男孩。她见林蔓最后一个上车,连个站处也没有,热心地唤了一声,挪动身体腾出了地方。 “婆婆是来上海探亲?”林蔓搭话同时,挨靠着老妇坐下来。 老妇点头:“我丈夫在上海,带小孙子给他看看。” 林蔓感到奇怪,问老妇怎么不和丈夫同住在城里。老妇叹气,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往事。 老妇叫赵红英,夫家姓王,全名王德生。 王德生早年参加革命,一去杳无音讯。 赵红英独自在家抚养儿女,侍奉公婆。即使听到王德生的死讯,她也从来没有过改嫁的念头。 解放后,王德生没死的消息从上海传来,赵红英闻讯带上儿女上门寻夫。 见到久违的发妻,王德生没有丝毫的喜悦。他现是政府里的干部,已另有了一个妻子。妻子是文工团的文艺主干,比起皱纹满面的赵红英年轻漂亮许多。相较之下,他自然是更喜欢现在的妻子了。于是,他以两人包办婚姻属封建旧俗不作数的缘故,粗暴地打发了赵红英回去。 “您公公婆婆呢?难道他连爸妈都不认了?”林蔓听得满心不忿,什么冲破包办婚姻牢笼啊,分明是男人喜新厌旧。 赵红英想起委屈事,红了眼眶:“爸妈他倒是认。后来没多久,他派人来把他们接走了。我不好再在他们家待着,也只好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孩子他也不要了?” “怎么会不要。接爸妈走的时候,他也想连孩子一起带走,但两个儿子大了,都不认他,只有小女儿跟了去。”、 林蔓点头:“还好您儿子孝顺。” 赵红英欣慰地抹泪:“是啊,两个儿子现在都成家了。这不,一个已经当了爸爸,我就带了孩子来给他爷爷看。” 说罢,赵红英从怀里掏出张黑白相片,抚着相片里的一个扎麻花辫的女孩,不舍地看了又看。林蔓明白了,老人家来上海,一定是更想探望不在身边的小女儿! 客车中途停了几站,上车的人越来越多,挤得车厢满满登登。每回一次剧烈颠簸,车上的人都会被晃得人仰马翻。 孙子晕车,哭闹不停。赵红英一会儿护着怀里的孙子,一会儿揽紧身侧行李,忙得焦头烂额。林蔓帮着扶住行李,让赵红英得以腾出精力哄孩子。孩子终于不吵闹了,再次睡熟了过去。 赵红英感谢林蔓的帮忙。林蔓生怕吵醒孩子,压低了声音与赵红英说话。两人一路闲谈,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四个钟头过去了,客车开进双枫镇。 明亮的车窗外,尽是一片低矮房屋,街道狭窄,面黄肌瘦的行人稀稀落落,少数几辆马车沿街边驶过,车上坐着身穿蓝色薄袄的赶车人。 在邮政储蓄所的站点前,林蔓下了车。 “姑娘,你想去哪儿,我载你一程!”赵红英也在同站下车,林蔓帮她把行李推上了马路对面的拖拉机。开拖拉机的男人瘦长脸,操着一口乡音喊赵红英“大姑”。 林蔓摇头,冲车上人挥手道别:“不用了,路不远,我自己去就好了。” 轰隆隆的一声噪响,拖拉机开动了,渐行渐远。 向路人打听了方向,林蔓出双枫镇,一路向南,走了十多里路,终于找到了红旗生产大队。 “诶,这个人就是来调查情况的公安同志?”一个手拿锄头老人指着林蔓,问身边站的肩搭白毛巾的庄稼汉。 庄稼汉向林蔓张望,略一思索,肯定地回道:“不可能,电话里说了,来的是个姓秦的男同志。” 第11章 老实姑娘 林蔓向站在路口的男人打听赵队长家所在。 他们告诉林蔓,赵队长家就在村东头,有三间青砖瓦房,院前挂了一排玉米棒子的就是了。 林蔓进院时,正有两个孩子蹲在井边翻花绳。 “你就是小秋?”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