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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3/3页)
着挎包爬下阁楼:“没事的,报上不是说特务已经抓住了吗?” 时间还早,林蔓不急着出门,陪着白秀萍坐在屋里聊了会儿天。忽然,外面传来丽丽的哭声。 “辉辉,侬组撒(你怎么)打丽丽?”何梅站在天井叉腰大喊。 原来是辉辉抢了丽丽的条头糕。丽丽脸上挂了彩,正坐在地上委屈地抽噎。 “小气,不就是个条头糕么,谁没吃过。”宋招娣不悦。 何梅冷笑:“你这么教辉辉,小心他长大了变成抢劫犯。” “怎么说话呐!我们家辉辉可是老张家的独子。”宋招娣腾得炸了毛,好似被抢食的母鸡。 辉辉得了势,直冲丽丽做鬼脸。丽丽哭得更厉害了。 何梅啐了一口:“人民政府可不管,该枪毙啊,一样枪毙。” 楼上邻居听见了吵闹,纷纷开窗。 “丽丽妈妈哪能讲话伽难听?” “也不能怪丽丽妈妈,辉辉太过分了,从小到大,看到丽丽有好东西就抢。” “呦,小时候就这样,长大还得了,辉辉妈妈怎么不好好管管。” “嘘,轻点讲,辉辉功课也不好,三岁看到老,这孩子确实不行。” …… 宋招娣被说到了儿子学习差的软肋,没法反驳,气得扇了辉辉一个巴掌:“让你不听话惹事。” 辉辉冷不防地挨了一耳光,疼得嚎啕大哭。 看热闹的人哄然大笑。 白秀萍不想外人看家里笑话,让林蔓把何梅和宋招娣叫进屋。 何梅和宋招娣各牵着丽丽和辉辉。两个孩子,同样的泪流满面。问清楚了事情缘由后,白秀萍安慰了丽丽,教育了辉辉。 辉辉嘟嘴,不情愿地向丽丽道歉。丽丽原谅了辉辉,何梅也就算了,到底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真撕破脸! 宋招娣不服。家里有好吃的不应该都给辉辉吗?他可是张家的独苗啊!丽丽一个赔钱货有什么资格吃。她心怀不满,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哦呦,哪能气成伽样子(怎么这么生气)?”王阿婆坐在门前摘菜,见宋招娣黑脸走来,好奇地问。 宋招娣避重就轻地讲了委屈。同样是劳动人民出身,王阿婆毫不犹豫地帮宋招娣说话。终于听见一句贴心话,宋招娣舒坦多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天。 “那不是你婆婆的外孙女?”蓦地,王阿婆手指前方问道。 宋招娣顺着王阿婆所指看去,只见林蔓急急地走出弄堂,经过她身边时,竟看也不看她一眼。 “不就是进个厂吗?得意什么。”宋招娣冷瞥林蔓背影。 王阿婆惊愕:“怎么,她进五钢厂了?” “就是个化验室的一级工,没什么了不起。”宋招娣不屑,宋向阳是男人,一定能得份更好的工作。 “化验室可是技术工种,她那种成分也能进?”王阿婆感到不平,她外甥王新民被分进了车间做工人,他可是正经的无产阶级出身,怎么还比不上一个资本家小姐的外孙女。 宋招娣狠啐了一口:“就凭她自己?一定是找了什么门路。” 宋招娣想起林蔓刚到家时,第二天就新烫了头发又换了漂亮衣服,据她说是继父的朋友送的。哼!一定就是这个人帮的忙,要不然,她一个丫头片子哪儿来的本事找到好工作。 “嗯,我看也是。”王阿婆忽然有了想法,许她一个毒草后代找人,难道就不兴他们无产阶级找关系了?她想起有一个同宗的哥哥在政府里做干部,托他帮忙,一定也能调剂王新民去做技术工。 林蔓帮着哄了丽丽后,见时间不早,赶忙向白秀萍和何梅打了招呼,急奔出门,搭上了停在弄堂口的公共汽车。 蓝白相间的圆头汽车轻快地行驶过大街小路,最终开进了热闹非凡的长途客车站。往上海周边城镇去的车子,几乎都从这里发车。从外地入上海的车子,也大多在这里靠站。车来车往,络绎不绝的旅客走在车间,提着红蓝白编织袋,拎着被单裹的大团行李。 “请问,去双枫镇是坐这趟车吗?”凭客车票上的车号,林蔓找到了一辆解放牌57型大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