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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玉箫凤(二) (第3/3页)
他趕緊上前,在衛襲身後施法穩固。 但穩固終究是穩固,補救也最終是補救,到底還是亂了。 化人為妖的咒法之所以失傳,大多都是如此下場。 所愛之人承受痛楚,又有哪個多情的妖物可以冷靜得置若罔聞。 就哪怕是換作了他,亦不可能做到心中毫無波瀾。 這,便是此咒法無情之處。 無情之人不用,有情之人卻無法將之控制。 他那時會提起,是因為活夠了;他現在會提起,是救下沈沈的唯一辦法。 但或許他愚鈍,總是想錯,更拗不過衛襲一往情深的堅持。 雖暫時不知差錯有何影響,好事是沈沈活了下來。 她肌膚嫩得如同初生嬰童,銀髮賽雪,呼吸沉穩。 衛襲用他從山下小屋拿來的衣裳裹著她,摟在懷裡看著,他眼眸裡的柔情,就如同人類看著自己的孩兒般,閃得像能擰出水來。 只是衛襲,他自己卻快不行了。 沈沈在衛襲身邊的每一刻,都在吸食著衛襲殘存的靈氣。 “衛襲。”他勸道,“等不到沈沈睜眼,你們便會一同死去。” 他勸服了衛襲,將尚未蘇醒的沈沈帶下了雪山,並每日上山為衛襲輸入靈氣。 只是新疾舊患,加之沈沈日夜在山下侵蝕著衛襲的靈氣,得少於失,終歸無解。 他想了又想,最終決定將自己所有靈力輸給衛襲。 只是衛襲發現後,將他的咒法強行阻斷,爾後怒道,“我們不要你的施捨!” 他蹙眉,“我不是……”卻無從辯解。 半晌,衛襲開口道,“我的元丹,不是你給傾的,你為何不說?” 他一愣,尷尬的別過臉去。 “呵。”衛襲冷笑一聲,“人類口中的‘聖人’,大抵都長你這樣吧。” 他沉歎,“事到如今,我如何能不管……” 半晌無聲,他抬頭,發現衛襲一臉倦容,撐頭靠在一旁。 他趕緊上前扶著。 衛襲喘出的氣息,在嚴寒之中薄如無物。 他握著衛襲的手,咬咬牙,說道,“無論你肯或不肯,都必須接受。”說罷,將他摁住,輸著靈氣。 期間,衛襲只是默默地看著他,等恢復了些力氣,對他輕聲說道,“將我冰封吧。” 他蹙眉,“別做聲。” “雖我虛弱,亦知自己靈氣不斷流逝,只靠寒意根本無法阻隔。” “……” “玉簫鳳,你是老了,也活夠了,即便傾盡所有也在所不惜。但我和傾,卻是用你性命換來的苟且時日,你可曾問過,我們又要不要?” “……” 他將衛襲冰封後,每日上山為衛襲輸入靈氣,下山為沈沈擦擦臉,擦擦手,梳梳發。 除去這些的所有時間,他都在靜心修煉。 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時日過去,已經長得他記不真切了。 那一天,他剛從山上回來,聽見小木屋裡有痛苦的吟聲,心中一震,趕緊沖了進去。 沈沈還未睜眼,滿臉痛苦的拉扯著自己的衣襟,像是喘不過氣來。 他將她抱起,順著她的後背,心憐心痛的同時,竟有終於熬出頭的感歎。 沈沈睜眼,一雙黑瞳深邃又明亮,像極了人形的衛襲,好看得過分。 她怔怔地看了他一會,水霧蒙眼,哇的一聲,抱著他痛哭失聲。 他心疼的輕歎,抱著她安撫,說一切都過去了,已經沒事了。 “我是誰……”沈沈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他愣了半晌,想來自己竟不知她全名,頓了頓,說道,“你是沈沈。” 她努力地思考了一陣,點了點頭,第二句話問道,“你又是誰?” 他看著她,心中掀起驚濤,但怕真如自己所想,鎮定地回道,“我是玉簫鳳。”片刻,繼而說道,“你小的時候,我們便見過了。” 她呆住了。 他深深沉歎,爾後笑道,“或許你睡了太久,不著急,慢慢地想。” 她一臉惶恐和悲切,垂下眼,再點了點頭。 再次上山,是這三日以後,因他完全不知該如何向衛襲交待,即便他依舊被冰封著。 給衛襲輸完了靈氣,他在冰床邊坐了會,於心有愧,說道,“衛襲,待沈沈憶起,我便將你解封。” 這一回,他必然會給衛襲一個交待,不再讓他獨自承受苦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