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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浪花 (第1/3页)
姐弟间往往遵循一种既成的规律,当弟弟还是婴儿的时候,身为年长的那一个,姐姐会体现更多的包容,究其原因,和女孩对洋娃娃的态度没什么不同。可随着彼此之间认知差距的缩小,一种基于年龄、家庭地位差距的对立关系逐渐形成,孩子气的打打闹闹就成了家常便饭。再到后来,对两性有了模糊的概念,让他们即便是至亲血缘,也会慢慢呈现一段时期的隔阂。 江夏和江浔那时的关系,就处在尴尬期。 对江夏来说,江浔是弟弟,也是男孩——女性本来就更早熟一些,即使只比江浔大一岁,她也在高一时就意识到,那个下楼喜欢坐扶手,平时冷不丁就会突然跳出来吓她,看到好吃的老从她手里抢,下课和人满校舍追逐跑跳的小毛孩儿,跟她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长大了,高中生对初中生天然存在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自信。 ——和不屑。 更关键的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被他们藏起来的小秘密,加剧了这种变化。 所以上高中起,江夏房间的门慢慢阖上了,每每江浔不打招呼闯进来,就会挨江夏一通训,别看江浔还小,小男生也有尊严,表面对姐姐的训斥满不在乎,私下里还是会觉得被驳了面子,久而久之就不再去了,甚至为了表示抗议,也学会了关门宣泄自己的小情绪,于是江家姐弟从此东西割据,自立为王。 针锋相对的毛病开始恶化,具体表现从家里一直衍生到了学校,因为初高中分处不同方向,两姐弟出家门就各奔东西,交流的机会仅限于每天早晚两顿饭,偶尔周末全家游,而这样的关系,从江夏高一,一直维持到了高二。 说来也很奇怪,江浔平日散漫惯了,初升高的时候却是突然铆了一股劲,抓到了江夏所在的市重点高中招生的尾巴,这一下励志得!连爸妈都差点以为录取通知发错了地方,打了几通电话才缓过神来。那段时间是江浔人生的高光时刻,他在家中的地位产生了质变,甚至给人以力压江夏的错觉,一度让江夏有了危机感。 所以说……只是错觉。 因为很快,江浔又回到了老样子,解除了危机警报的江夏舒了一口气。 江浔就是江浔,她的弟弟,她还能不知道么? “你真的不要我帮你拿?” 从校门口到体育馆前的那段路,江夏一个人提着四杯奶茶的袋子走在前面,脑后的马尾跟着她脚步有力的节奏一摇一晃,像个冷面归来的女王,踩在复仇的荆棘上火力全开。 可惜身后跟着的不是骑士,是一脸懒散的猫。 “不要。”江夏的声音平直得仿佛心电监护仪上死者的心率线。 江浔没再接话,依然跟着她往体育馆走。 江夏蓦地停住了,侧过身盯着他。 那是冬日的午后,阳光煦暖。少年穿着大一码的校服运动衫,襟口没什么规矩地敞着,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半截小臂前端藏进松垮垮的裤袋,手里奶茶的吸管被他咬在嘴里。因为她的视线,江浔原本仍在漫无目打量的眼抬起来,西斜的日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十六岁少年的五官线条干净利落,明朗而坦荡,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修饰,哪怕就站在那里不说话,整个世界都会跟着他发光。 江浔。 ……她的弟弟,忽然之间,好像真的不认识了。 奶茶顺着少年的喉间滚落下去,他被她看得发毛,舌头顶了顶腮,皱眉:“你自己说不要帮忙的啊,过期不候。” “你拼死拼活考进市重点——”江夏深呼吸,按捺下前一刻脑中脱离掌控的躁动情绪,语调平静,“就是为了逃课和那些人鬼混?” 江浔愣了愣,不反驳,只是目光沉下来。 “好玩吗?”她没有放过他。 冬天的风随夕照拂过发梢,江浔的奶茶也跟着冷了。 “……好玩啊。”他耸耸肩,口袋里的手收得更严实了,左手的指腹在奶茶杯壁下意识摩挲。 江夏心里的无名火一下子窜上了头,想也不想就转身走开,因为走得太急,还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学长,学长扶住她,第一时间倾身接过了她手里的奶茶。 “没事吧?陈老师怕你不好拿东西,就让我出来了。” 那声音低沉悦耳,和江浔那股子不着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