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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 第75节 (第2/3页)
莫要折煞老夫。” 谢琢没有接话的意思,等杨敬尧看完杨府管家的供状,在末尾签字画押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罗常,徐伯明,我,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杨敬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琢停了下来。 “我曾怀疑过你,又在一次次试探中打消了怀疑。”杨敬尧盯着身穿绯色官服的背影,“没想到当年谢衡瞒天过海,竟留下了一条血脉。” 听见“谢衡”两个字,谢琢才转过身,悬在墙壁上的灯火的光映入他眼中,却未能将眼底的坚冰消融半寸。 “你不配提这个名字。” 杨敬尧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还越来越大,在空荡的囚室中激起回音。他想,真是可笑啊,咸宁帝一心想让谢琢当一条温驯的狗,听他的话,替他办事,当他杀人的刀。 却不知道,当谢琢取下嵌进肉里的面具,就是彻彻底底以仇恨为食的疯犬! 对上谢琢的视线,杨敬尧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谢衡时的情景。 父子两人长相面容相似不多,但眼神却一模一样。 眸光清明又剔透,仿佛能一眼望穿他心底所有藏不住的脏污贪欲。 他不嫉恨谢衡吗? 他当然嫉恨。 以至于在将谢衡从首辅之位上拉下来后,终他一生,都再没有过如那一刹的澎湃快慰! 眼中逐渐染上疯狂的恶意,杨敬尧出声:“你是不是沾沾自喜,以为大仇得报?” 不等谢琢回答,他又嘶声道:“可杀了罗常、杀了徐伯明、甚至杀了我,又怎么样?害死谢衡的罪魁祸首,从来就不是我们!我们不过是马前卒,是棋子,是受驱使的秃鹫!” 他整个人按至近前,枯瘦如爪的五指握着木栅,双眼泛起深红,目眦欲裂:“谢琢,你这一辈子都报不了仇!这就是命!你谢家被灭了门,所有人都死不瞑目,可你注定一辈子都报不了仇!” 谢琢没有如他所想,反而往前迈开半步,站在了木栅前。 “命?我不信命,也不信天。”谢琢嗓音低,尾音因疑问而轻轻扬起,“你以为我会同你一样,卑微地匍匐在他脚下,摇尾讨好,一辈子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敢忤逆分毫?” 杨敬尧慢慢变了脸色,呼吸不稳,肩背剧颤。 谢琢眸光如雪:“杀人偿命,是皇帝又如何?” 第71章 七月初九, 陆骁的加冠礼在凌北的中军帐里举行。 长风卷着薄云,旷野将天际线延伸得极远,写着“陆”字的旌旗立在帐前, 映着千里夕照。 没有普通勋贵世家在冠礼上的复杂流程,陆骁身披银甲, 跪在父母面前,先谢父母生养之恩,再由母亲宋语归将他的头发束起, 父亲陆渊为他戴上革冠。 从洛京回凌北不过两个月,他身上铅尘尽洗, 眸光浸着血与风沙, 桀骜而俊朗,如一把韬晦多时、终于出鞘的名刀。 陆渊鬓发染霜, 身材魁梧,周身的威势从数十年刀山血海而来, 即使不久前身受重伤、性命垂危,也不曾损没分毫。 他大掌拍了拍陆骁的肩:“你算是真正长大成人了。” 陆骁站起来,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革冠, 又恢复了一贯懒散的模样,先夸赞了一句宋语归束发束得好,又朝陆渊道:“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孝顺你的!” 陆骁笑骂:“你个兔崽子!” 这时, 张召在帐外比了个手势, 陆骁心神立刻被勾了过去, 十分敷衍地找了个借口:“我去营里巡巡逻!” 往外走了两步,陆骁又停下,突然问:“爹, 娘,及冠之后,是不是就可以议亲了?” 宋语归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