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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第1/3页)
邬双樨绝望地看着李在德。这个傻狍子只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好,什么也不想,就想那把狍子铳。 “真扯淡。”他喃喃自语:“真扯淡。” 在摄政王面前混了那么久,这一下子,全扯淡了。 半天,炮声忽然停了。邬双樨笑道:“我听声音都能听出来,咱大晏的红夷大炮,轰咱们大晏的城墙。你有想过北京陷落怎么办吗?” 李在德装上德铳,比划了一下:“如果有人能把德铳的图纸带出北京,我能瞑目。如果死之前能亲自用德铳打死虏军,我死而无憾。” 邬双樨只是笑。 鲁王府所有的属官,长史司护卫指挥使司承奉司持械守卫王府,火把森森。低等文官全部上街值夜,王修穿着官服手持摄政王令,联合几个平时处得来的同僚上街安抚无家可归之人,多数是城外进城做买卖的小商贩,还有进城务工之人。晚上要宵禁,王修打开摄政王的几处别业,趁天黑之前奋力疏散人群。 安排人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忽然对王修道:“方建是不是变节了?” 王修一愣:“啊?” 那青年愤愤:“方建是不是投虏了!” 王修道:“不,没有。” 那青年大声问:“他没变节虏军怎么过了山海关!” 一个老年人颤巍巍地抓住王修的手:“北京会破吗?我们会死吗?我老伴在京郊,怎么办?我今天就不该进来卖菜……” 滚滚的炮火没有停歇,一直炸,一直炸,没完没了地炸。天边像是给炸伤了似的,一层浸着血的火色。 王修在这炮声中轻微却坚定地说:“不会,有摄政王在,北京不会破,大晏不会倒,我们全都不会有事……” 周烈背上不好包扎,他命人把整个肩胛和腰全部捆上,伤口不妨碍行动就行。来前线的医生竟然有小鹿大夫,背着大木箱摇摇欲坠。他手巧,麻药紧缺的情况下清理缝合用巧劲能最大限度减轻疼痛。他要缝周烈的背,周烈拒绝了。来不及了。 “殿下,黄台吉的炮不会只有这么多。咱们不清楚他沿路占了多少城,那些戍卫军本身的辎重够他们轰北京了。” 李奉恕道:“雉堞大约是五丈七尺,黄台吉云梯烧了,单凭长梯攻城是够呛。如果炮火再这样轰下去,德胜门危险。” 周烈道:“是的。一旦德胜门倒了虏军便可长驱直入,那时真的什么都完了。” 李奉恕道:“便不能让他一直轰。明天就拼是援军来得快还是黄台吉后面的炮火来得快。” 周烈道:“都说女真人悍不畏死,果然如此。臣与鞑靼打了那么多年,女真人丝毫不逊鞑靼。” 李奉恕道:“你在西北,主要是打鞑靼么?” 周烈艰难地摇摇头:“……并不,殿下,主要是咱们的乱民。” 李奉恕道:“你先说吧,局势乱到什么地步了。” 周烈道:“乱民有很多,但是成为气候的不多。其中一个叫李鸿基的人,需要格外提防。白莲教杀之不绝,妄传是当年太祖忘恩负义,开元之后便叛教,因此西北白莲教都说自己是国教。其他一些教派无不跟着闹。” 李奉恕刚想说话,惊天动地一声响。碎石飞沙扑面而来,黄台吉又开始炮轰! 李奉恕和周烈对视一眼:坏了。 黄台吉竟弄了如此多火药,可见沿途失陷城镇恐怕不止一两处。 地动山摇之时马道跑来一个小孩子似的锦衣卫,他缩着脖子躲着尘土,趴到李奉恕身边:“殿下,卑职去探查,画了地图。” 冼至静记忆绝伦,地势地貌看一眼绝不出错。他探查了周围,蓟州密云通州已经被占。 周烈道:“难道黄台吉是从热河来的?” 李奉恕看着那张地图,太阳穴直跳。一帮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要庄子,看上平民好田要,看上别人的祖宅要,乞请朝廷的马场鹰舍官田“代为管照经营”。一个一个越划越大越划越大,一路划到遵化通州去。前几天和政公主上书乞请要庄子。她当年出嫁的嫁妆就是违制的,超出太多。但是她不知足,或者说,这一帮姓李的都不知足,把驻军屯兵的地方“乞请”了,把驻军都赶走了!他得知道这是谁,谁的庄子在遵化,谁的手那么长,脸那么大,心那么黑! 李奉恕一拳擂在地图上。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