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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春光乍泄 (第4/6页)
回头瞧他一眼。 冷战? 这是真的恼了! 可,靠近了看油画布的画面,王明轩这才明白,小棠哪里是在画油画,要说用油画来泄愤更为恰当吧。 雪白的油画布上,暗沉的色调,抽象暗黑的黄昏背景下,大片血红色曼珠沙华妖娆地绽放着,绮丽,神秘,带着冥界的诡异之感。 曼珠沙华、曼陀罗华,佛经中描绘的地狱之花。本彼岸花又名“黄泉之花”、“死亡之花”。 大晚上画这些花出来,这丫头不是怨气至深,还能是什么? 血红,靡红,绯红,褐红,这些在油画调色板上被调出来的各种暗.靡之色带着消极的情绪,被小棠叠加在画布上,似是铺出了一条通往黄泉三途河的血红地毯。 一个侧锋扫笔,甩出一片绯红的花瓣,颜料未干,远远看去如泣如血。 “阿棠。”他叫她。 她不应声,脸上神色平平,放下油画笔换了油画刀,用油画刀把颜色抹在画面上让笔触变得刚硬,那靡红的花愈发狰狞赫人。颜料抹了一层再抹一层,小棠像个固执的孩子一样,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王明轩站在她身后,看着地毯上那一双穿着湖蓝色软拖的玉足,蹙眉。 双脚着地久了,又是右脚用力,画这样一幅画出来绝对不是三五刻钟的事儿,他怕她撑不住。 “小棠,歇歇,别画了。” 他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她大肆甩开。他再去握,握是握住了,可握住的不是她的指,是她手中的油画刀。 暗红的油画颜料带着浓郁的松节油味道,有点呛人,王明轩有洁癖,可他依旧那么握着。 他固执,她也固执。 他不让她画,她像是没听到。也不管那人的指握在油画刀的刀刃上,她就那么继续画。 一笔,两笔。 他没松手。 用大力,甩大侧锋,三笔,四笔。 他还是不松。 油画刀上的颜料越来越少,松节油味道渐浅,淡淡的血腥味道涌来。 两人站在一起,从背后看似是亲昵相拥,实则暗中赌气。 最后,是小棠先停的手,不是因为再继续伤他不忍,而是她画得时长太久脱了力气。 见她向后仰倒,他急忙去接,揽了她入怀。 “累了吧,歇歇,歇歇,啊——”尾音放长,无限温和,像极了幼年方父哄她的语气。 王明轩单手环抱着小棠,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上,将她的整个脸都埋了起来,这样,隐蔽的藏匿中,更能便于她释放自己的情绪。 果然不到一会儿,王明轩感到胸口的薄衫上一层湿热。 她靠在他怀里没有发出一声声响,但确实是在流着泪。 他任凭她身上沾染的油画油彩沾染在自己身上,一身狼狈也没关系,他现在只是搂着她,只想搂着她。 怀里的人在颤抖,双肩抖动地也越来越厉害。 气得,也是压抑的。 王明轩伸手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一下一下又一下。 小棠窝在王明轩温暖的怀里,却感觉不到丝毫庇佑的滋味。 今晚,她动怒,生气,气急了,不单单是因为阿豪和安琳的婚宴请帖。 他们要结婚,她一早知道的,再气也不至于如此。 令她真正生气的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被算计的无力之感,她什么都被人控制了,连情绪也被别人拿捏着不属于自己了。 小棠不计较,但并不代表她愚昧。婚宴请帖为什么哪儿都不出现,偏偏出现在只有她才喜欢去的露台上呢? 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她签下那荒唐的婚姻协议后就出现了呢? 明摆着,有人有意的,有人有意要触她心伤,撕开她的伤口让她绝望,从而狠狠地断了她的念想。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此时温柔地抱着她的王明轩。 被生生甩了一记耳光,再过来给她蜂蜜甜浆尝,她尝得出滋味吗? 硬生生撕开了她的伤口,断她的念想,为什么? 不过是王明轩在逼她接受自己,接受那荒唐的一纸婚约,并让其尽快合法,好迅速掌控3%的方氏股份。王明轩的手段多高明,即使不动声色,也能让人不得不低头妥协。 红着眼眶,小棠从他怀里退出来,他很高,于是她不得不仰视。 看着王明轩,小棠说,“我答应,嫁。”语气浅淡但眼神幽凉。 她说她嫁,嫁?嫁谁? 不愿说出来,连我嫁你的‘你’都不愿意说出来,因为厌恶,因为不屑。 咬牙切齿般单独将‘嫁’这个字从齿缝里逼出来,用了重音,就像是经受酷刑中时喉咙里呜咽嘶吼。可见,她有多不甘愿。 王明轩伸手,用没有受伤的指覆在她的眼皮上,他说,“阿棠,别这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