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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叹息一声,接着说:“我知道桓将军虽以恩荫入朝,却不是那等纨绔子弟,早年受狄国老拔擢,应怀师生之恩情,如今国老不在了,学生难道不该延续恩师的遗业吗?国老一生鞠躬尽瘁,出将入相,多次西征,为国开疆,但凡将军有一个将军的尊严,应该也会想要像国老那样建功立业吧?将军久宿宫中,虽没有经历过外战,婉儿所见,也是尽力为国参谋的,为求圣人昭雪周兴和来俊臣当年制造的各类冤案,将军一连十次上疏,足以见将军对社稷的大忠了。如今圣人赐死皇孙,贬谪宰相,朝野上下前仆后继营救魏相公,然终究不能使其改变心意,已是谏诤不能救回来的局面。太子体恤母亲,却也心怀天下,天下人都想要看到二张的人头悬挂在定鼎门上,这是兵谏而非兵变,将军不乘势而为,难道真要等到社稷倾颓?只怕那时以死谢罪,将军落下愚忠的骂名不说,将军忍心看百姓糟践,流离失所吗!” 她其实说得一点也没错,桓彦范把剑一挽,终于拜服于这位女相面前:“为江山计,末将但凭才人调遣!” ☆、第七十五章 神龙元年正月二十二日夜,太初宫。 披甲的锐士从玄武门进宫,看守北门的李多祚望风打开宫城,夜色之中,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换防。 士兵毫不费力地一路向南,绕过九洲池,在远远望得见通天宫塔刹时兵分两路,一路往奉宸府,一路往长生殿,就像日常巡逻般从容不迫。 今夜长生殿没有传令伺候,张易之和张昌宗在奉宸府内安歇,宫灯一灭,殿门打开,以为是冬夜的风,张昌宗起身去关门。 “你们这些人是死的?这么不上心……”张昌宗一路骂着一路往门口去,却迎面碰上玄铁兵甲。 冷着脸的士兵们逼得张昌宗不敢吱声,一步一退,绊在门槛上,往后仰倒下去。 “六郎,怎么了?”已经脱衣睡下的张易之听见外面摔倒的声音,不耐烦地披衣起身,却在转过床柱的时候,已被长剑锁住喉咙。 “你们……你们要造反吗!”张易之觑着那把扣在自己喉咙上的剑,十分慌乱。 “张易之和张昌宗,蒙蔽圣人,谮诋皇孙,残害忠良,今日我太子执义旗,清君侧,二张佞幸之人,天下得而诛之!”一声凌厉的宣判从军中传来,军队列作两边,太子妃韦香儿气势磅礴地走过来,恨二张已久的士兵们凛目相向,张易之和张昌宗知道,没有回天之力了。 张昌宗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韦香儿慌不择言:“太子妃要造反,圣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圣人?”韦香儿冷笑一声,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