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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离武皇最近的上官婉儿,可以借着地势的优势遍览今日被恩赐来参会的众人:在洛城殿得赐进士出身的贡生们到齐了,他们是队伍里最年轻的面孔;三省宰执在这一天暂别公务,也共同参与这翰墨雅事;到得最齐整的还得数武皇的亲属,武承嗣和武三思是常伴左右的,今日竟把幽于东宫的皇嗣李旦也请来,闹了一个春天的太平公主似乎也规规矩矩,乖乖地跟了来。 这是自开国大典以来,第一次在非正式场合聚齐武家人和李家人,婉儿直觉,这场雅集对于武皇来说,诗文不是重点,让水火不容的武李两家坐在一起,才是武皇的愿想。 百官之中,虽是满目紫袍,婉儿却也察觉到有一个人没有跟来,看着尚书省缺出来的那个位置,她知道,有人凶多吉少了。 来俊臣穿着一领青袍进了诏狱,守在诏狱的周兴见他来了,没好气地怪罪道:“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 “圣人要巡幸香山寺,今日街上到处都有禁军把守,卑职误了道,故来得迟了。”来俊臣理了理衣裾坐下,像是没看准周兴的脸色,若无其事地说着令周兴不安的事。 周兴果然脸色更难看了,把正写着状案的笔一拍,咬牙道:“圣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虽是诗文雅集,毕竟把朝中勋贵都带去了,我这身紫袍是白穿的吗?那群朝官本来就看不上咱们,还不知道回来要怎么笑我呢!” “周相公莫急,圣人特意留相公在诏狱,难保不是好事,只要咱们为圣人多办好几桩大案,还怕那些人耻笑吗?”来俊臣忙宽慰他,把那支溅了墨的笔捧起来。 周兴接过笔,想了想,终于大笑起来:“俊臣自被拣拔为游击将军以来就跟着我,今日能知我不能知,可以出师了!” “不敢。”见周兴要走,来俊臣忙跟上去,“卑职现下正有难题不知如何入手,还得多仰仗周相公提点。” “什么事把你也愁住了?”周兴饶有兴味地问。 来俊臣深吸一口气,有些忐忑地说:“卑职时常办案,仰赖周相公的栽培,却也有死活开不了口的硬骨头。十枷用尽,软磨硬泡皆不成,不知当如何使其招供?” 周兴轻蔑一笑,挥手招来候在一边的狱吏,低声耳语两句,再胸有成竹地看看来俊臣,吩咐道:“跟我来。” 来俊臣跟着周兴来到诏狱的广场上,接到命令的狱吏已在空地上架起一个大瓮,四周柴火烧得正猛,噼里啪啦的声音甚是震颤神经。 “世间没有开不了口的人。”周兴站在瓮前,得意狂言,“取大瓮,以炭四周炙之,令囚入中,何事不承?” “如此!”来俊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近前去看看瓮里的水沸腾起来了,回身便向周兴深施一礼,抬头眼神已变得凌厉,狠狠地说出四个字,“请君入瓮。” 侍臣的耳语没有令雅集受任何影响,听完那来自诏狱的回报,武皇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拂退那侍臣,回身依旧投入到热烈的诗会中去。 “陛下!臣诗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