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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近来的太后实在汲汲于权力,像是由谋公转向了谋私,这也是天命的一部分吗?”婉儿上了一级台阶,问出心中最根本的疑问,“所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太后当年提建言十二事,又内革文官,外设屯田,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婉儿以为太后不是追求虚妄天命的人,而是与《尚书》里写的那些贤明君主一样,认为民心才是最大的天命。庐陵王黜放以来,太后原已收获百官万民之心,连裴相公都知道只有太后可以拯大唐于危难中。太后所令比昔者更有力度,朝发于太初宫,暮便可行于各州县,百姓无不称颂。太后已站在古来女人可以企及的最高峰,以太后之名行皇帝之事,已是无人敢质疑,太后为什么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冒天下之大不韪,坐上那个位置呢?” 她终于问出来了,一切的症结都在于太后已过花甲之年,原本安于以太后之名大权在握并不会激起四方反抗,为什么一定要正名。这不仅是婉儿,太后明白,追随她的很多人,都带着这个疑问。 太后抿唇一笑,俯视着阶下仰望她的婉儿,问:“婉儿,我问你,一个国家如何才能做到千秋万代?” 婉儿稍加思索,回答:“敬天保民,使民有所养,然后可以千秋万代。” “不。”太后笑着否决,“一个国家不可能千秋万代。” 婉儿一愣,太后说得没错,自有史可稽,没有哪个朝代不会灭亡,否则也传不到大唐手上来。可主上这样问,从没有大臣敢这样回答,婉儿给出一个保守的答案,却不想太后想要与她讨论的,是宇宙人间。 “人寿不过百年,国祚再长,周人八百年也已是极致了。可前人留下来的精神是可以千秋万代的,他们以一代之力作万代之功。你是写诏书的人,知道辞藻必须要引经据典,引的是谁的经,据的是谁的典,这些人的言行,不就在年复一年的传承中千秋万代了吗?你用‘死而不亡者寿’来劝旦儿,为什么自己反而不用这句至理来看待时局呢?”在建的万象神宫里,太后褪去了往日在朝堂上的凌厉,谈及胸中大志,竟像一个纤尘不染的赤子,“你们怨我一心想要正名,招致多少杀戮,却不想想,这一切的问题只在于我是个女人。李敬业——不,应该称他是徐敬业——他靠着一个赐姓的李,不直捣洛阳却南下去占据金陵,明显暴露出割据的心思,都能有那么多人支持他。我以皇后、天后、太后的身份掌权,尚可以相安无事,权已在手,偏是这个虚妄的名,竟然被当作了底线,那些男人们不甘心被一个女人摆布,失了心发了疯似的朝你扑咬过来。还有那个骆宾王,他是大手笔,却没有大气魄,因为我是个女人,就用‘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来骂起,可他们男人呢?吕尚令文王拉车,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