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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12 (第1/2页)
冰冻的黑夜里只有一束手电筒的光能帮助视物,薛眠将手电筒卡在外套胸前两颗纽扣的中间,解放了双手,毫不犹豫的伸向费南渡那只脚,要帮他把鞋脱下来。 费南渡已经把自己挪出了泥坑,扔在路边的草丛里。他全程始终紧咬着牙关,咬得两颊肌肉清晰可见的鼓出了一团苍白;眉宇一直没松开,额上大颗大颗滴落的汗珠比飘在他们身上的雨丝还来得密。 “别慌,”费南渡强撑着安慰薛眠:“我不想瞒你,我觉得……可能是被虫子咬了。” 为了方便手上动作,薛眠已经双膝跪在地上,他把身体侧对着费南渡,抬起那只受伤的脚,学着电视里那种专治跌打的老中医的手法给他轻轻转了转脚踝,问:“感觉怎么样?” 费南渡摇了摇头:“疼麻了,没什么感觉。” 薛眠点了下头,像是医生收到病人的反馈,接下来就是去脱鞋脱袜检查了。灌满泥水的鞋子被他解开带子一点点小心除下,却在最后完全脱离的瞬间滞涩地卡了一下,同时,费南渡面部肌肉猛的一抽,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你就喊出来。”薛眠转头看了看他,但手上动作不敢停,他要尽快看到那只脚现在是什么情况,才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好,”费南渡松了松牙关,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没关系,按你想做的来。” 薛眠听了这话,又扭过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毫不犹疑的把手伸向那只已经没了鞋子包裹的脚,将袜子从脚踝处一点一点往下褪,不一会儿,一只青肿中泛着紫黑的脚背就袒露在了他眼前。 半个巴掌大的一圈,如果把“伤口”比喻成是一块箭靶,那么靶心部分的皮肤已经变成最暗最暗的黑红色,越往外延伸颜色就从深到浅,最外一圈呈现的是淤青似的青灰色。 这伤势乍一看只会以为是某种被殴打的皮外伤,但薛眠拿着手电筒仔细检查,发现“靶心”部分的皮肤上有一个比螺丝针眼再小一圈的伤口,上面有流血的痕迹,但这会儿已经干了,只剩个暗色的血痂黏附在表皮上。 “现在呢,什么感觉?”薛眠在那片伤口的外围用一根手指小心碰了一下。 换来的是费南渡没忍住的一声“嘶”。 “有伤口,”薛眠将手电筒对准脚背上的伤给他看:“你猜的对,应该是虫子咬了一口,留下了这个。” 说完也不等费南渡再接什么话,他撑着地站起身,将编号“5”的药袋塞到衣服里,然后把脱下的那只鞋拆了鞋带绑在裤子的腰口上,最后将伞递过去塞到费南渡手里,对被他这一整套连贯动作弄得有点懵住的人道:“我们要马上回去村长家,那里有医生,他们能给你看好。来,我背你。” ……我背你? 费南渡被这一句话彻底听得惊着了。 “怎么背?”他显然是要拒绝:“我们身高差多少?体重差多少?你……” “有什么关系?”薛眠一口打断他的这些破理由,脸上表情是掺杂着焦急的不服气:“谁规定比你矮比你轻就不能背你?你别说话了,下面都得听我的。” 当着费南渡的面,这还是薛眠第一次这么强势。第一次这么横。 但在费南渡听来却是比什么乖巧撒娇都受用,按他的定义,这些可都是甜蜜的“情话”啊。 鞋子被没收,脚背往上连同整条小腿仿佛被人一斧子斩断,钻心挖肺的巨痛让费南渡体力一点点流失。不管咬了自己这一口的是个什么东西,至少这里是不能再待了,否则万一那东西在这里成片出现,他或者薛眠将再次中招,那这后果他真不敢去想。 没给对方犹豫的时间,薛眠两手抄到费南渡臂下,连扶带拉将人拽了起来,拍掉他腿上的湿泥巴,仰头道:“你撑伞趴我背上,如果拿不动就收起来不打伞了。别掉下去,手勾着我的脖子肩膀,有哪里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完也不等费南渡表达同不同意,反正这会儿只有一条路留给他,就是配合。薛眠转过身,两条腿蹲马步似的深深扎稳在地上,膝盖微曲,弓起后背,脸一偏,对费南渡道:“上来吧,我站稳当了。” 费南渡此刻的心情是异常错愕又复杂的。 他低下眼看着面前这个细瘦的男孩,听着他尚带少年质感的纯澈嗓音,以及这具弓在他跟前的纤瘦中透着无比坚毅的脊背。 “你……”汗珠密聚着往下滴,费南渡喉头滚动,眉峰蹙拢,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个少年郎。 最终没再说话。 踮着脚往前半步,倾下身,依上那具已经被雨水打得冷透、却像团火一样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