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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2/3页)
沿,让人抬了个炕桌放在床上,再放上一盏温热的茶水。 她一边听着田氏说话一边慢条斯理地剥着一颗颜色微红,表皮凹凸不平的荔枝,时不时地根据母亲田氏的语气激昂程度或“嗯”或“哦”地答应几句,间儿还得插一些‘是嘛’、“那可真不应该”之类的话。 直至这荔枝褪去难看的表皮露出里头莹白的果肉,田氏终是忍不住了,拍着桌面道:“淑姐儿,娘在和你说话呢!你听没听啊?!” “听着呢,一句也没漏。” 曾淑安慰着,然后将剥好的荔枝递到田氏的嘴边,“娘,这是宫里赏下来的鲜荔枝,整个京城就只有寥寥几家有呢,甜得很,您尝尝?” 田氏被她这么一递,头不自觉地往后仰,满肚子的话就断了,不但断了话头她的语气还低了下来,犹豫道:“真的甜吗?好吃不好吃啊?” “我记得这荔枝要到八九月上头才有的,南边的人摘下来之后用冰镇着,一路运到京城来,贵着呢。” “如今这才七月,莫不是还没熟就摘了吧?”她使劲摇头,“那我可不吃,酸得很,娘小的时候家里穷,吃多了酸果子,如今是再不想吃了。” 曾淑举着手,柔声道:“好吃着呢,这是南边的官员进上来的荔枝,不是从树上摘的是连着树一道运过来的。这运一回那树就活不成了,所以很是难得。” 见母亲还有些犹豫,曾淑又笑着补充道:“您放心吧,这荔枝都熟透了甜得很,府里总共就得了那么两篓子,侯爷定让我带些回来孝敬您。” “是嘛,哎呀侯爷就是孝顺,”田氏最喜欢听人夸她的侯爷女婿了,顿时乐开了花,张开嘴正要吃但突然又停下了,扯着袖子撇开脸道:“我不吃!你刚从老太太那回来,这定是她挑剩下的,我才不要吃她挑剩下的东西!” 曾淑好笑,扫了周围伺候的人一眼,凑近了田氏轻声道:“没有,祖母那边我还没送过去呢,先给您挑。” “真的?” 田氏狐疑地看着她,自家的女儿自己知道,由于自幼长在老太太膝下,对她是极为孝顺的,有时候连自己都比不过。 “当然!”曾淑端起脸,再度把剥好的荔枝递到田氏的嘴边,“这都剥好了,娘您快尝尝吧,看甜不甜。” 田氏这才迟疑着吃下了送到嘴边的荔枝,小口咀嚼着点头道:“是甜得很,哎比咱们去年十两银子买的还甜呢,你再给我剥两颗。” 于是曾淑就又剥起了荔枝,一颗又一颗,整齐地摆放在瓷白的小碟子上。 田氏倚靠在床上,一边吃一边和女儿说话,“这进上的荔枝是好吃,和外头买的不一样,对了,再给你那两个哥哥送去些,他们读书辛苦着呢。” “都准备了,”曾淑一边继续给她剥荔枝,一边说道:“祖父、祖母、父亲、大哥一家、二哥、二妹、四弟、三妹几个我都预备了。” 听到女儿把家里的人都数了一遍,田氏顿时就感觉这吃到嘴里的荔枝不甜了,埋怨道:“你爹和你两个哥哥,你三妹是应该给的,都和你亲呢。但其他的那些贱皮子哪用得着吃荔枝?拿大街上十文钱一篓的酸果子打发一下就完了。” “倒是你田祖母,很该送去些。” 看着母亲这理所应当顽固不冥的样子,曾淑一阵无奈,剥荔枝的手也停了下来。 外官进上,然后又由宫里赏下的荔枝,数量稀少,谁能吃,谁不能吃讲究得很。田老姨娘就罢了,她是先祖母的庶妹,又生了二姑母于曾家有功,并且侍候祖父多年,一碟子荔枝也吃得。 但他们大房的庶出子女,她的兄弟姐妹们,被下人们称为‘主子’的那几个,也是吃得的呀。 这又不是争夺家业的时候,面子上一碗水端平又有何妨?这就是祖母之前一直压着,不让您管家的缘故啊。 没有当家主母的气度,又如何能管好偌大的一个家? 曾淑看着母亲理所当然的模样,暗暗叹息。 田氏却不知道短短的几瞬间曾淑就想了这么多,她还在继续说:“那一个个的都是讨债鬼,二丫头又病了,你祖母还要让人去请大夫,不知道又要花几个钱……” “娘,”曾淑打断了她的话,“您刚刚说有个开酒楼的来给三表妹提亲,外祖母没允,除了对方家里是个开酒楼的您觉得上不了台面之外,可还有别的缘故?那个人性情如何?可有出息?家中父母妯娌可是宽厚的?” 田氏愣了一下,随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