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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2/2页)
这才掉头看向齐总管,笑问: “齐总管,方才你说什么?” 齐总管战战兢兢的道:“表小姐说……什么客套话,能让表小姐惦记着奴才,是奴才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 语气竟再无方才蔑视之意。 “那倒也是。”秦倌倌双眉一弯似认真想一下,端的比他面上更恭敬,煞有其事说。 “奴才多谢表小姐恩典。” 直到齐总管走远了,丫鬟青枝才上前把秦倌倌扶入车内,她皱着小.脸犯了愁。 “小姐,您刚才好像得罪了齐总管,若他万一在夫人面前告状说您的不是,您接下来要做的事恐怕不好办。” 秦倌倌打着哈欠毫不在意的反问:“他谢了我后,不是挺高兴的?” 丫鬟青枝无语:“您哪只眼睛瞧出来的?” 齐管家一脸隐恨怎么都看不出是乐意的样子。 “两只。”秦倌倌黑眸一弯,笑眯眯的对她比划两只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实诚道。 青枝:“……” 秦家老爷微末时,攀高枝娶了户部侍郎任家的嫡女,因两人身份悬殊太大,受够了妻子颐指气使的秦老爷,自觉憋屈无比,于是便偷偷背着妻子养了个外室,这才有了秦倌倌。 任氏跋扈是出了名的,忍受不了夫君背叛,就以倌倌生.母身份卑贱不配养育秦家孩子为由,把刚出生的秦倌倌扔去乡下交给秦老爷的老爹抚养,任由她自生自灭。 若非两个月前,秦家唯一的嫡女沉疾难医死了,秦老爷犯案入了狱。恐怕秦家也不会想起被扔到山沟沟里倌倌。 再然后,任氏更是把倌倌捯饬一番,赶鸭子上架似的,连夜把倌倌送到京城自己的娘家——任家,希翼她能以微薄之力救出秦老爷。 可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倌倌在朴实的乡下生活多年,城府自然是不能和城里贵女们相提并论,怎么应付的了齐家内宅那些功于心计的女眷? 至少青枝是这样认为的。 她轻叹口气,正要再苦头婆心的叮嘱小姐齐家规矩的事,就见她歪着头靠着车厢壁睡着了。 阳光穿透车窗射.进来,将她满脸憔悴照的无所遁形,和方才与齐总管笑着答话的神态大相径庭,脆弱的不堪一击。 秦家出这么大的乱子,却让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庶女入京救父,她身为外人光听听就觉得匪夷所思,可想而知小姐这段时日承受多大的压力。 青枝忍住酸胀的眼眶,轻轻拿起一件毛毯裹住她消瘦的身子。 一行人傍晚抵达任府,齐总管将她们领到一处破旧的院子,还没等下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卸完,便灰溜溜复命去了。 秦倌倌见随行的下人皆疲惫不堪,便令他们先下去歇息。青枝推开房门,瞧了眼落满灰尘,挂满蜘蛛网的屋子,一时不知怎么下脚,愤然道:“这……怎么住人?” 虽猜到任家不待见小姐,可没料到任家连面子功夫也懒得做。 “屋里有桌有床,没把我赶走,舅母对我很好啦。”秦倌倌不在意的蹲下.身用扫帚桌上积灰,呛咳一声,笑着催促她道。 “赶快收拾,晚上先好好睡一觉。” 小姐千里迢迢赶来投奔表亲救父,没受到表亲帮衬不说,还连番被折辱。她虽嘴上不说,可不代表她心里不难受。 青枝气不过,红着眼眶伸手夺过秦倌倌手中扫帚,闷声道。 “您先歇着,我去给您打盆水洗脸。” 秦倌倌也未推拒,毕竟待会儿她蓬头垢面的去见舅母,仪容不佳,只会被舅母更厌烦。 主仆两人各怀心事,默不作声的干活。 直到天色擦黑,舅母也没传见倌倌,别说是传见,就连晚膳也跟着没了着落,倌倌饿的双眼发黑,直.挺.挺的躺在榻上,盯着房梁上正结网的蜘蛛出神。 已喝了五大碗水裹腹的青枝还是饿的心慌,听到小姐嘴里说着什么,便有气无力的问:“你说什么?” “鸡髓笋,胭脂鹅脯,茄鲞,藕粉桂花糖糕,四喜丸子……”秦倌倌声音大了些。 青枝听得更饿了,立马打断她。“难道你不饿吗?” 秦倌倌语含哀怨:“饿。” 青枝反问:“那为什么还要数?” 秦倌倌实诚道:“止饿。” “……”青枝。 说这些垂涎欲滴的美食时,幻想那画面,不是更饿吗? 许是上天偷听到主仆两人的对话,没一会儿,竟派来个贵客亲自给两人送来热乎乎的饭菜。 却是白日说来看倌倌的任道非。 待倌倌吃完饭,任道非直接道明来意。 “姑父的事我已听说了,身为晚辈,我理应不遗余力的救姑父出狱,可我官微人轻,实在为姑父说不上什么话。” 若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表哥都对父亲的案子毫无办法,是不想帮?还是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