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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社会主义新气象 (第2/2页)
布马褂的铁蛋儿爷爷背着手踱着步低头慢慢走回西屋。 山丹出生前,铁蛋儿妈曾经和公公有点过节,源于一只铜壶。 自从铁蛋儿会走路以来,家里的温壶和一只瓷茶壶就都被铁蛋儿打了个分割儿殃碎。 那天天气特别热,铁蛋儿妈烧滚一锅水,实在没地方装,就把凉房里铁蛋儿爷爷的一只久置不用的铜壶拿来装滚水。 被铁蛋儿爷爷看到后,出去就跟自己嫁到本村周姓人家的闺女说:“这下坏了,我还说用那只铜壶换一张羊羔皮冬天做个羊皮坎肩穿了,这会儿叫铁蛋儿妈拿走用了,没得要了,坎肩打水漂了。” 正好被旁边的李二老婆听到,李二老婆毫不怠慢、马不停蹄地立马把这句话告诉了铁蛋儿妈。 铁蛋儿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本来只是想拿来用用,等年底分红了就可以到供销社买一只铝壶放水把铜壶还回去,不想公公会这么想、这么说。 于是,她不顾挺着个大肚子、不顾拔了一上午麦子、不顾大晌午,和李二老婆一起走路到3里外的供销社,把铜壶卖了两块八毛五分钱,买了一只一块钱的铝壶一只一块二毛的温壶,雄纠纠气昂昂地提着两只壶就回来了。 一路看到村里人,还告诉人家“我卖了他爷爷一只铜壶,买了一只铝壶一只温壶,真合算。”唯恐天下人不知。 下午铁蛋儿爷爷就知道了此事,马上迈开大长腿、走路到供销社把铜壶又赎回来,藏了起来。 如今铁蛋儿妹妹出生,他只是从铁蛋儿不太成句的诉说中了解小孙女的情况,虽然他特别想去看看自己的孙女,想把手里一只长命锁给孙女带上,却又不敢贸然行动,生怕媳妇不给台阶下。 铁蛋儿爷爷他大是从山西定襄县走西口到蒙古,娶了当地蒙古人的闺女落脚到此的。 铁蛋儿的祖宗是从口里拉了一车洋布、洋火、胰子等东西换回一车山羊绵羊而发家致富的。 山西人的精明、吃苦耐劳为儿孙们挣下一份颇为丰厚的家业。 解放前,铁蛋儿祖上有几十顷土地,是地地道道的地主,家里长工短工雇佣了不少,隔壁李家和房后的窦家都是他家的长工。 只罂粟就种了两顷地,罂粟花开时异常红火,到收割季节长工短工一大群人来干活儿,分外热闹。 当年还有一首“种洋烟”的小曲儿流行甚广: 青天兰天紫格半半的天,什么人留下一个种洋烟。 道光登基一十三年整,外国人留下把洋烟种。 洋烟本是外国生,带进咱中国害百姓。 洋烟本是外国传,害得老百姓不想动弹。 十两银子买下十亩地,不图种洋烟单图打伙计。 三月里来是清明,庄户人家把那洋烟种。 哥哥在头前脑上一只耧,小妹妹在后头牵上一头牛。 哥哥提耧把洋烟种,小妹妹在后边拉碌碡。 十亩地里种八亩,长十亩短八亩,不长不短又一亩。 种上洋烟三两天,叫上小妹妹踩洋烟。 哥哥足大踩了个严,小妹妹足小留下边。 今年的洋烟不发苗,三月里种上四月薅。 今年的天气雨水少,咱二人去把水来浇。 洋烟长到铜钱大,咱二人及早去锄它。 并没有烟好比风流草,一寸二寸留下苗。 小妹妹用手细心把苗薅,哥哥紧随锄苗劲头高。 并没有烟长到盅盅大,咱二人去奶洋烟把话拉。 洋烟长到一尺多,咱二人见面真快活。 洋烟长到了倒连钩,咱二人见了手拉手。 洋烟开花四片片,妹妹给哥梳辫辫。 洋烟结得圪蛋大,咱二人拉上知心话。 今年的洋烟成熟早,六月半头就能开刀。 哥哥把割烟刀磨了个快,小妹妹把烟筒子中指上戴。 哥哥手好割下对口刀,小妹妹手巧也抿不了。 洋烟割下一两三,给妹妹买上一对耳环环。 洋烟割下二两五,小妹妹要穿红绫裤。 洋烟割下四两多,给妹妹批上一副银手镯。 进了家门喜盈盈,咱二人快把火来生。 你烧火来我坐瓢,咱二人就把个洋烟熬。 烟桶桶上长干痂,明天早上再来扒。 大家开始并不知道鸦片害人因而吸食,连铁蛋儿爷爷四兄弟和他们的父亲母亲都吸食,说是吸食以后会倍儿精神——神清气爽。慢慢地,人们的消瘦、上瘾提醒了大家这是一种毒-品,但为时已晚,个个都已上瘾。 好在他家自己有地有烟,即使上瘾也还有烟抽。但打工的长工短工偷偷摸摸弄到的一点吸食上瘾后就特别不好办了。李二大就因为上瘾后没钱买鸦片,烟瘾发作忍受不了而上吊身亡。 铁蛋儿爷爷奶奶的烟瘾都很重,两口子经常为抢一个烟锅大打出手。 一次,铁蛋儿奶奶没抢到烟还被铁蛋儿爷爷打了一顿,烟瘾上来加上委屈,任性地吃了一块生洋烟(生鸦片)便撒手人寰,当时铁蛋儿大刚刚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