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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第2/2页)
同时还点了点头,自己认同自己。 他背着背包走向玄关,正换着鞋,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饶唯跑过来,想立刻打开门,却被张修阻止了。 他扣住饶唯的肩膀,垂眸对他说:“真遗憾蝙蝠侠有你这样的崇拜者。” 他目光锐利,饶唯被吓傻了,不敢动。 张修很快就放开了他,把他推到后边,自己站在门前,伸手打开了门。 “啊……”他看见站在门外的一家人,感叹了一声,继而脸上泛起浅笑,歪着身子往门框上一靠,眉梢轻挑,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新春愉快?” “……” 他身前和身后的两拨人都只剩下沉默。惊讶的,尴尬的,心情复杂的。面面相觑,交流眼神。 饶小玫还是一副温柔高贵的模样,又搬出了她那完美的伪装面具,笑道:“新春大吉!来给你家拜年咯,不……” “嘘——”张修竖起食指在唇前,打断了她的话。 他反手向后,在背包里摸着什么,看着他们说:“嘿,听我说。我听闻,春节应该红红火火的,才能赶跑丑陋的年兽。所以我想……” 他从背包里摸出一样东西,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是明晃晃的刀尖。 门外那一家子被他吓得往后退,只有堂姐没有动。 客厅里的两个大人惊慌失措,倪芳四处找手机报警,饶权想走过来阻止他。 “靠近我之前,最好想清楚了,”张修侧身,以四十五度的角度瞥了一眼饶权,笑意凉寒,“我没底线的,谁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句话还没收声,他就忽然直起身,毫无预兆又漫不经心地在那个人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那个,饶小玫的女婿,堂姐的丈夫。用皮鞋踩过他双手的人。 动作太突然,谁都来不及阻止他。而他又顺手拉住堂姐的手腕,把她拽到一边,与他站在一起。 “好像不够红。”张修看了眼地面上的鲜血,语气惋惜,又相当认真地给他们提了个建议:“不如待会儿你们洒一罐蕃茄酱将就一下吧。” 父母们一边紧张着受了伤的人,一边防范着拿刀挟持了人的人。 但随后,张修就动作自然地把手里的尖刀收起来了,反手放进背包里,优雅得像是从未伤过人一样。然后他放开了堂姐的手腕。 饶小玫焦急地朝她的女儿喊:“小娜,快过来啊!” 然而这个年轻的女人就是不过去,只是用一种略微愧疚的目光看着另一边的人们。 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张修贴在她耳边低声问:“看过短信了?” “嗯。” “真好,”他轻声笑,“你还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嗯。” “那我们走吧。”他揽着堂姐的肩,走向电梯。 她丈夫上前来拉她,反而被她推倒在地。饶小玫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婿如此轻易地就被离间了,气得差点晕倒。倪芳打完了报警电话,又忙着叫救护车。饶唯被吓哭了。两家的父亲想拦住张修,却见他又拿出了另一把小刀,玩耍一般折叠又松开。 整个家门乱哄哄的,引起了旁边两户邻居的关注,有人打开门围观。 这种混乱,愈加增强了张修心中的破坏欲,那种原始的,只为了破坏而破坏的乐趣,简直超过了一切报复所带来的快感。 那个谁谁,你听好了:别去适应困境,困境是用来逃离的;别想着感化人们的虚伪冷漠,虚伪冷漠是用来撕碎的;别试图找到那把打开社会之不公的钥匙,社会的不公是用来打破的。 他挑着眉笑,电梯门一开,就转身对着电梯里的路人居民们说:“给你们一个建议,不要跟一个耍着小刀的人乘坐同一部电梯。” 他边说边抛着手里的小刀,桃花眼弯出漂亮的弧度。 电梯里的无辜路人立刻纷纷出逃,把电梯让给他。 堂姐还被她的丈夫死死纠缠着,张修率先进了电梯,摁了闭合键,顺带吹了声悠扬轻松的口哨,动听悦耳。 等堂姐摆脱了她那位手臂受伤的丈夫,电梯门已经闭合得只剩下一条半肩宽的缝隙。 透过那条缝隙,里外两人对视了一眼,张修看见了她震惊痛苦又绝望的眼神。 他兀自“啧”了一声,遗憾的,不解的,恶趣味的。 小区楼下停着他之前就叫好了的出租车,张修拿下肩上的背包,放进后座,长腿跨了上去,车门一关,吩咐司机立刻走。 出租车没开出多远,后视镜里果然出现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她追着车在跑。 一如当年,他被小姑以精神状态不健康的借口赶走,他坐在列车上,汽笛声鸣,列车外也有这样一个身影,追着列车跑。 往事光景,赚足眼泪,轻轻一吹,全都虚无。 他们伤害过他,他也报复过他们;他们反过来再伤害他,他就给他们留下永不痊愈的裂痕,让他们相互猜忌,一辈子婚姻不幸福。 恩与怨是无法言明的,否则这世上也不会有所谓的暴力了。 语言无法解决的问题,唯有交给暴力才能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