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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第1/2页)
众人都等着观看一场滑稽而夸张的道歉表演,以此致歉我们那崇高而美好的社会规则。 她连下跪的姿势都想好了,她弯折双腿,身体前倾。 “我不是说过不要轻易道歉吗?”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陌生的,耳熟的,咬字柔软的,语气高傲无敌的。 饶束放下掩面的双手,转头去看,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轮廓分明,碎发遮眉,左耳耳垂上的耳钉折射出日光,刺眼又漂亮,他脸上的污秽痕迹也挡不住他神情里流露出来的嘲弄和蔑视。 但很快地,眼前这个人就如梦魂泡影般消失了。 她望着虚无的空气,神经质地笑了一下,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的姿势就像是丝毫不觉得水泥地面冷硬一样,宛如机器人,只管跪,膝盖不疼,面无表情,对着两位交警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磕头,脑门重重地磕在水泥路面上,重复几次,把两位交警吓得不知所措。 第五次磕头,她再也没能抬起头来。 她伏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了。 烈日炎炎,饶束感觉自己化成了泡沫。 “可能神智不太正常。”交警说。 “有点像疯子。”另一位交警附和道。 疯子。 谁把谁逼疯? 哪方正在谋杀哪方? 又是什么定义了什么? 谁有答案? 反正她没有。 像她这种人,这样的性格,这样的价值观和生存理念,匹配了这种让人走投无路的境遇,要么认命,要么疯,要么死。 而这三条路中,认命最不费劲,疯最折磨人,死最需要勇气。 那她是没有勇气去死吗? 不,她只是还抱着那种天真愚蠢的愿景——那种……坚信……她会适应这永无尽头的困境,她能感化人们虚伪冷漠的笑脸,她可以找到一把打开社会丑恶不公之枷锁的钥匙……如此圣洁伟大又正义凛然的理念。 所以才一直拖着、苟延残喘着,不肯彻底消失,直到被她自己所在乎的人事物伤害得体无完肤,渐渐失去自我,渐渐屈从了所谓至高无上的规则。 除此之外,最致命的弱点便是,爱。 她会爱,她在爱,她总是爱着什么。 即使家人和朋友都摧毁了她的爱,但她始终还有一个拼了命也要保护的爱人。 一个如影随形的爱人,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爱人,一个总在她濒临崩溃时支撑着她的爱人。 但那是谁?有帮到她吗? 爱是否总让我们的生命变得美好? 抑或是,活得更痛苦? 毕竟,有了爱,人们就无法逃脱恐惧。 而恐惧,能促使人们做出一切懦弱或卑劣的行为。 爱让她懦弱。 懦弱到不敢结束自己的痛苦。 懦弱到想死也死不了。 2 “嘿。” 另一个身影从地上那滩泡沫中站起来,他把自己汗湿的刘海撩上去,露出部分额头。 少年眉眼含笑,一种充满唯我独尊的嘲讽的笑,一种不失理智优雅的疯狂的笑。 他伸手一指,斜向下,指向地面的泡沫,笑着问两位交警,“想不想踩碎它?” “……” 交警再次面面相觑。 “我觉得我想。”他说。然后抬脚,狠狠地踩向地面上那滩泡沫。 他根本没在等任何人的回答,他只是想把这个问题提出来,然后自己作答,避免自己的行为显得毫无依据。 当然,他的行为本身就是毫无依据,他不需要所谓的依据。 他就是一切的依据。 他在本就虚无的泡沫上跳了几下,像在玩一个游戏,趣味横生。 他动作轻松,略低着头,一手搭在头上,修长五指撩开额前碎发。 边跳,边踩,边笑。 两位交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