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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像地震。 (第1/2页)
谢芸芸的话颠叁倒四,完全没有逻辑,但少年听懂了。 “怎,怎么救?”两只漂亮的狐眼通红,厉骞狐疑地看着母亲,他当然愿意救她,他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亲人,甚至常常偷偷在想,愿意自己去死换阿妈恢复健康。 谢芸芸又笑起来,她很满意儿子的反应,眼角流动着瑰丽的光,温温柔柔地在他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 顶多五分钟,右手边的病床上就彻底没有声音了。 这还不是噩梦中最为恐怖的画面,因为少年还心存希望。 十叁岁的厉骞坐在病床旁边,按照谢芸芸的吩咐,眼睛死死地盯着弧形额电视屏幕,右手则用力按着止痛药剂的红色按钮。 用的力气太大,手背上的小水泡看起来都要爆掉。 当天电视屏幕在演奏一场远在蓟城的儿童音乐会,弹奏钢琴的小姑娘姓汤,碰巧是鱼汤的“汤”,小姑娘看起来比他要娇贵的多,长长的卷发上系着纯白的蝴蝶结,被主持人称为钢琴天才,但看起来比营养不良的他还要矮上不少。 这就是天才生活的世界吗? 电视屏那么近,可他却觉得那里面的东西都好不真实。 那个小女孩永远也不可能存在于少年所处的生活中。 耳边是悠扬的钢琴曲,指尖灵动轻快的敲击,十叁岁的少年竟然听出伤心的感觉,该开心的,他救了阿妈,可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流,掉进大张着的嘴巴里苦得不像样。 那天厉骞按照母亲的要求,转过头不去看她,帮她结束了她短暂又潦草的一生。 可是等到整场演奏会都结束,小姑娘弯腰对着观众谢幕,门外传来陌生人的叩门声,厉骞才忍不住回头,却没看到母亲像她所说的那样重新活过来。 这才是噩梦中最为让人发疯的地方,谢芸芸的脸蒙上了一层灰度,好像上帝突然在她脸上撤走了光,于是她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狰狞的嘴角近乎裂开,她笑得像是恐怖电影中的杀人小丑。 厉骞用力扑上去摇晃她,可她没有醒过来,那双眼睛直直地瞪着走廊,死都不肯瞑目。 但是她分明告诉了他,“只要死掉,阿妈的人生就可以重新来过。一切都还有的选。我们都可以有的选。” 噩梦里的那时的厉骞还不知道,谢芸芸对他讲过的,关于厉家的疯言疯语都是真的,但唯独他这个儿子是假的。 他自始至终是个情感的替代品,这世界上本来已经有了一个厉骞,他的命是捡得,名字也是偷来的,所以谢芸芸才能做到那么残酷,为了从痛苦中解脱不惜撒恶毒的谎,让一个十叁岁的孩子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噩梦做了许多次,最刻骨铭心的不过就是那句魔法一样的谎言,“只要死掉,人生就可以重新来过。” 这话多像会治愈厉骞这种烂人的童话,临终最佳台词都带着强烈的致幻作用。 被毁掉童年的人生总是缺少几块至关重要的拼图,比如乐观,比如向上,报废人像大修过得的旧车,除了被碾成废铁,更加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