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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第2/3页)
扎成一个小丸子,穿着短袖的宽松制服,是个面目和善的四十多岁的女人。 钟点工看到许星洲下楼,笑着道:“许小姐,您的早饭我给您热好了,就在餐桌上。” 许星洲看着那个钟点工。 这个人是秦渡聘来的,在家政公司干了许久,动作麻利,做事认真负责。 秦渡估计都没和她打过几次照面。他似乎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因此只聘钟点工给他打扫卫生,有时候做饭——秦渡每天就把要求贴在冰箱上,有时候特别备注一下哪里比较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进一步的沟通。 大概是许星洲盯着她的时间太长了,那个钟点工变得有些不自在。 我在她眼里是什么样的人呢? 许星洲看着她想。 ——借住在有钱而年轻的雇主家里的、时不时在雇主的床上醒来的,心态脆弱、令这个毫无生气的loft复式四处弥散着一股西药呛味的小姑娘? “……张阿姨,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那个钟点工愣了愣,仿佛没想过许星洲会问这么个问题:那问题的确是非常的突兀。 “挺漂亮的小姑娘啊,”钟点工哄病人般地说:“——是秦先生的女朋友吧?” 许星洲闻言笑了笑:“算是吧。他刚刚还和我说不会爬墙,我估计我应该是了……张阿姨,您忙吧,我去吃饭。” 钟点工笑了起来:“好。许小姐今天开心点噢。” 接着许星洲坐在了桌前,拿起筷子,钟点工和她道了别。 她的手机亮起,秦渡发来了消息,嘚瑟地问:“小师妹,吃饭了没?告诉你今早鸡蛋是师兄煎的。” 许星洲那一瞬间,泪水决堤。 微弱的灰暗阳光落在她的腿上,许星洲心里难受又酸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以至于坐在桌子前一滴滴地掉着眼泪。 她只觉得心里长出了一株参天的马缨花。 那马缨花在盛夏的雨里茁壮生长,犹如北欧神话的世界之树,庞大枝干上构筑了整个世界——那棵树将她的一颗心肺缠做一团,将她拖回世界之中。 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许星洲一边哭一边想。 这样的自己——这个无能的、灰暗的、自己一个人连觉都睡不好的许星洲,这个从小就没人疼爱以至于只能拼命自爱的许星洲,这个不停地向世界求爱却毫无回应的许星洲。 ——配得上这样的喜欢吗? 感情的开始都是温柔的——父母相遇的下午的公园,父亲的尖头皮鞋,母亲翻飞的裙裾和落在他们肩头的合欢花;他们跨越大江南北的山盟海誓——许星洲在爱意中呱呱坠地,啼哭的瞬间。 她听见滚滚春雷,听见穿过峡谷的飓风,听见自己年轻的心脏轰轰作响,犹如雷鸣 世人只看到了爱开始时的光鲜和温暖。 诗人们坚贞似铁地歌颂这样的岁月,画家们描绘情人金色温柔的、犹如教堂彩玻璃的吻。 他们给爱以落拓荒芜的月亮,给爱以朝圣者的心,给情人以时间和岁月的留痕,给他们以黄金雕就的玫瑰与少年的誓言——无人看到爱离去时的狼藉满地。 可许星洲见过。 她哭得哽咽,抹着眼泪给秦渡发微信,说:“师兄,鸡蛋好吃。” 秦渡那头发来条语音,许星洲发着抖点开。 “那是当然了,”秦渡语调嘚瑟地上扬地道:“师兄从小就会煎——不用太感动,师兄一向十项全能。中午给你订了外卖,等我回家。” 许星洲一边哭一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