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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第2/2页)
中一个穿黑卫衣的人靠在他的布加迪上,撑着伞,同另一群人说话。 “是f大新闻的大二学生是吧?之前秦哥朋友圈不是发过么,要找他们班的联系表。”那个穿黑卫衣的人道:“我早知道他们院里有小美人儿。你估计一下, 包这么个妹得花……差不多多少钱?” 另一个人道:“谁知道,你去问秦哥啊,我估计十来万?秦哥估计舍得一些。” “舍得个屁。”黑衣人嘲道:“那个女孩背的包看到没有?秦哥看上去也不宠她么。” 有人试探地问:“说不定真是师妹?” 黑衣人冷笑一声:“真师妹, 带来这个场合?逗傻子呢,他来泡妞的。” 许星洲那一瞬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可是并非不能忍受。 “而且秦渡——”黑卫衣的青年拖了长腔道:“——他那个脾性, 你们谁不知道啊。” 周围的人立刻叽叽喳喳地表示赞同。 “他对什么东西真的上过心?”一个人道:“秦哥千把万买了辆pagani都说吃灰就吃灰, 这还只是个女大学生而已。” 又有人道:“他这辆车落灰一年多了吧, 秦渡是真的牛逼……” 许星洲无意识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那小丫头漂亮倒是真漂亮,”那人道:“但是漂亮有什么用?我们这群人想找漂亮的哪里没有?” 许星洲被说得眼眶通红, 几乎想上去打人。 “老秦没别的, ”一个人哂道:“就是喜新厌旧快, 喜欢的时候喜欢得捧天捧地, 转眼没兴趣了, 说丢就丢。之前肖然不是说过么, 他甩他初中时第一个校花女朋友用的理由居然是你和我太像了。” 风雨飘摇,人群哄堂大笑,许星洲撑着伞,愣在了当场。 “第二个好像还是个校花吧?” “没错,还是校花,和第一个只隔了几个星期……” “……当时老陈跟我们八卦,说是他可疼第二个女朋友了。要什么给买什么,谈了三个周花了四五万呢,那可是十年前的初中生。转头翻脸甩人的时候嫌她太娘们,有这样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个人笑到打嗝:“他妈的嫌一个女的娘们!秦渡这人真的可怕哈哈哈哈哈哈——” “当时谈的时候可他妈上心了。”黑衣青年嘲道:“甩人的时候,连理由都懒得找。” 骤雨倾盆,漆黑的夜里,刀刃般的雨劈里啪啦地落在了许星洲的伞上。 这是她这个学期买的第三把伞了,伞面上印着绿色的小恐龙,小恐龙圆滚滚的,却被雨水打成了黑色。许星洲眼眶通红地站在车后,撑着那把变黑的伞,听他们像评价一件货物一样评价几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儿和她自己。 “——他不总是这样吗。” 那个人说。 “不可能热衷一件事超过三个月,偏偏每件事都做得好,翻了脸了连妈都不认。” “操,”另一个人感慨道:“真羡慕啊妈的,我也想要这种人生。” 许星洲茫然地望向远方。 是真的吗?——不对,他们说的这一切,是真的么? ——那个游刃有余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秦渡,真的是这样放肆地对待他曾经愿意付出心血的东西的么? 许星洲并不愿意相信。 可是不愿意相信有什么用呢?秦渡无数的行为——那些随意的、将一切都视作草芥粪土的、有时甚至毫无尊重可言的行为,那一举一动,都将他们说的话佐证得淋漓尽致。 秦渡的确是这么个人,许星洲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他颠沛流离地虚度光阴,他对一切都没有半点珍惜之意。 毕竟那位年轻的公爵脚下封地千里,荣光加身,他的长袍上缀满珠宝,他的花园中开满姹紫嫣红的玫瑰。 年青公爵的城堡大门外百兽来朝。他的黄金鸟架之上群鸟喧闹。 某一年,有一只被老鹰撕扯过的凤尾绿咬鹃跨过风暴与汪洋,停留在了拥有一切的年青公爵的窗台上。 秦渡可能会为那只凤尾绿咬鹃驻足,甚至爱抚那只鸟的喙。 ——但是,他会珍爱这只并无什么特殊之处的野鸟么? 这个问题,甚至都不需要回答。 因为答案本身都带着羞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