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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第3/3页)
出一打现金递过去:“没钱吱一声,至于么?” 老太太接了钱,脸上却不见喜色:“我活着就是不要脸啊,不中用,什么都干不了,还老吃药……每天早晨起来,都想我怎么还不死,一坐坐一天,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 她说着说着,就低头抹起了眼泪:“哪能老跟你要钱啊,你又不是我闺女……我闺女要是活着,我也不至于这样,我可怜的孩……” 甘卿冷笑一声,打断她:“你闺女要是没妈,也不至于死这么早。” 老太太听完,嚎啕大哭起来:“是我害了她,是我拖累她!可我也是为她好……男人赚钱养家,在外头吃苦,回来脾气不好撒撒火没什么啊,小夫妻俩年轻时候吵吵闹闹,偶尔动手也正常……谁家的日子不是这么过?忍一忍就好了,她要是离婚,还能上哪找对象去啊?又没个工作,吃什么?我们娘儿俩怎么活……谁知道她那个脾气哟……怎么就能走到绝路上呢?想不开啊……” 甘卿手背上暴起一条青筋。 可是有些人,活在同一片天下,长得也是个人样,脑子里却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正常人永远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永远没法跟他们沟通。 她不方便殴打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也懒得多费口舌,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眉目间带着一点温柔的忧郁,冲她笑。 “要不是为了还你人情,”甘卿面无表情地想,转身走了,“我可不来见你这操蛋的妈。” 她穿过夜色,往回走去,在路口下车,正看见洗衣店门口的闫皓蹲在路口喂流浪猫。 闫皓低低地跟猫说着什么,看见有人走过来,他又立刻闭了嘴,做错事似的绷紧了后背,等她走远,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警察没有实际证据证明他与盗窃案有关,而他在喻兰川窗外贴条的事,虽然造成了居民骚乱,但总的来说,也不能怪他,所以《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决定放过他,把他放了回来,算是在违法的边缘剐蹭了一下。 但是他穿着奇装异服被警察带走的事,已经在附近传开了,谣言都有翅膀,能一日千里,一开始有人说他偷东西,偷东西的故事很快被人添油加醋,变成了偷内衣,传着传着,又不知怎么的,“偷内衣”变成了“猥亵妇女”。 很快,人们都知道洗衣店那个看着就不正常的店员是个变态,连江老板的生意都冷淡了不少。本来就怕人的闫皓往壳里缩得更深,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孤独的绫波丽和流浪猫。 附近另一件热门的话题,是向小满谋杀亲夫未遂事件。向小满和神秘犯罪集团的案子不归派出所管了,移交给了上级部门。 不过据说聂恪宽宏大量,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想和一个精神病计较。听说精神病不用承担刑事责任,如果核实了,她的后半辈子估计就是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了……至于她为什么要谋杀亲夫,谁知道呢? 她连话都说不清楚。 一个疯子,还需要理由吗? 燕宁的车水马龙渐渐稀疏下来,整个城市,都充斥着失语的人。 甘卿没吃晚饭,胃里很冷,她是非常怕冷的,每年冬天都觉得难熬,好在现在家里有暖气,于是她三步并两步地钻进一百一十号院的楼道里,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口凉气。 “这么晚才回来?”电梯间里的声控灯亮了。 甘卿一抬头,发现等电梯的赫然是喻兰川。 喻兰川一副商业精英的样子,不苟言笑地冲她一点头:“都一个礼拜了,你发工资了吗?” 甘卿:“……” 冻木了,没跟上话题。 喻兰川于是打了直球:“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第二十六章 根据甘卿的常识,“改天请你吃饭”和“哎哟,你哪里胖了”这种话差不多,同属于“拜年嗑”,仅用作表达客气态度,没有实际意义,一般人是不该往心里去的。 也可能盟主不是一般人。 “这……你不是忙嘛,”甘卿噎了好一会,艰难地挤出一句托词来,“我看你天天加班,日理万机的,一直没敢叫你。” “没关系,”喻兰川逼视着她,“这个月还凑合,下月就到年底了,公司琐事会比较多。所以最好还是约个近一点的时间。” 省得拖到月底你又没钱了。 喻兰川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毕竟,那天我是好心去帮你的。” 结果被你撂在贼窝里不说,还得在警察面前给你背锅。 喻兰川每句话都留了半句余地,语气平平淡淡的,听起来没有特别不客气,但是“言外之控诉”全在眼神里,让她自己体会。 甘卿下午刚领的工资,眼看那点人民币就像流感季的盒装纸巾,禁不住三抽两抽,这会已经没了一多半,心里比胃里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