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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第3/4页)
苒看来,儿郎也是这般。殿下是殿下也罢,不是殿下也罢。殿下长得这般模样也罢,白发苍苍也罢。这十几年来,苒苒对您的爱慕早已深入骨髓。我心中欢喜的,是您这个人!是您痛哭时的泪水,是您哀痛时的垂眸,甚至是方才您听着娄九弃您而去,极力隐忍,哪怕只有一瞬的失意。殿下,我这一生,怕也只能胆大妄为这一回了。若您不是对九表姐情根深种,可否能留苒苒在您身侧,从此刀山火海,生死相随。” 第133章 暗潮汹涌 空寂安静的室中, 熏炉中的香线静静地燃烧。 公子沐笙定了定神,一下放开了她的手。他英俊的眉眼寂静而深邃,薄唇微微抿着,后退几步,旋身, 又坐回了方才的长榻之上。 芃苒因他的动作愣在当场, 她只觉浑身的气力都仿佛用尽, 彻骨的凉意袭卷过她的全身, 冰冷了她的心。她想再说些甚么,却甚么也言说不出,唯有僵冷,死一般的僵冷。 便就在此刻, 公子沐笙低沉的, 温和稳静的声音自她身前传来, 他问:“即便吾心中无你,你亦不改此心么?” 这一问,完全出乎芃苒的意料, 她心中一颤,毫无犹疑,坚定地颔首:“吾愿。” “不悔么?”他又问, 平静而温柔地注视着她,眸中似是藏着日月千秋,明明温润至极,却也冷静至极。 “不悔。”芃苒依旧未有犹疑, 他是她的执念,她从来死而后已,又何来悔意? 这般炙烈的情感,就如惊涛骇浪,无需深言,已是和风细雨般丝丝入扣。 公子沐笙何尝不懂?何尝不知?在他过往的爱意早已被权势利欲模糊了界限的今日,他实在无法想象,还能碰触到如此纯粹的真心。 他缓步朝芃苒走了去,这一次,他的步伐极其的缓慢,而又极其的郑重,好似有甚么沉重的情感在他的血液之中翻涌不歇。 他停在了与她一步之外,垂眸看着她,眼眸漆黑如暮。 “吾亦曾如你一般,知不可为而为之,却彼时天未遂人愿。虽至今不悔,却也深知往事无可追。”说着,他低低一笑,笑中尽是自嘲,须臾又回过神来,盯着芃苒,敛了眉目,“在吾周境,女子出嫁,必有慈母开面,姊妹梳头。苒苒虽非周人,却也定知此俗。然今日这般嫁吾,匆忙至极,慌乱至极,如此,可感委屈?” 委屈么? 芃苒一时答不上话来,莫大的悲哀才涌上心头,下一刻,却又因他这一声轻问被欣喜所袭卷。 她本以为自个不会落泪,却泪水终是潸然而下。她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可始终都发不出声来,只能木然地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少顷,在她模糊的视线之中,公子沐笙返身走远,又回身走来。她见他执着一把梳篦,笨拙地解开了她的发髻,任她泪流满面的,一遍遍地生疏地梳理着她微乱的长发。 他用无比温柔又无比慈悲的目光望着她,嗓音变得极慢,极是清澈的,不急不缓地朝她说道:“苒苒,礼既已成,往后,你便唤吾阿笙罢。” 这话叫芃苒一怔,也叫她终于明白,有时光明与黑暗,不过一线之隔。 另一头,暗娼楼中歌舞升平。 周如水冷冷一笑,泛着红潮的小脸露出冷凝,须臾,终于轻声哧道:“真有趣的紧,才多大点地方,一边是北旱蛮夷,一边是周珩的寺人。” 王玉溪闻之亦笑,高挺的鼻梁亲昵地蹭了蹭她挺翘的鼻尖,望着舞池中已是待价而沽的两位美人,不可置否地懒慢说道:“却他们所争的实不上眼,方才那折腰舞美虽美矣,但若更能柔弱几分,才显盈艳。” “夫君是道,她们不值千金?” “非也,人靠衣装马靠鞍,既能上得高台,她们自有值当之处。” 王玉溪话音方落,舞池左右已堆满了箱笼。 不消多时,那领舞美人已被蛮人重金买下。紧接着,早先那屏后美人登接上场,一时间,四下沸腾声起,竞价声此起彼伏,激烈更甚。 半盏茶的时辰过去,大多人都问价而溃,却那隐在帘幕后的蛮人与周珩府中的寺人恭仍是紧咬不放,颇有势在必得之意。 见此,周如水的眉头愈拧愈紧,一是恨铁不成钢,二是寻思不清,不禁低低地道:“庶兄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被父亲拘禁在家中该是惶惶不安才对,怎得却还有心思花费银钱抢买美人?这般的一掷千金,难不成,是要走姑母的老路?” 她这话中满是嘲意,王玉溪却不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