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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2/4页)
。王佩娥偏过头,在膝上猛掐了吧,才终于又摆出笑容道:“马上就要到年关了,我最近清点府中的账目,发现这庄子里开支比上月多出了许多,收回来的租子根本顶不上支出。姐姐你知道,到了年底,这礼上人情,还有老爷在朝中上下打点的费用,哪样都不能少,自从老夫人走后,这宣武侯府也是一年比不上一年了,所以……” 甄夫人冷冷将目光移过去,问:“所以什么?” 王佩娥被这目光激得一抖,不自觉低下头道:“所以下个月,这庄子就不能再另外拨钱过来了。”她微微一笑,继续道:“本来这件事,我差李管事来说也是一样,可姐姐到底也是曾经的侯夫人,哪能一个管事就把你打发了呢。” 甄夫人冷笑一声,抬起下巴道:“这你可说错了。只要我一天不死,永远都是这个家的侯夫人,多拨的款项,是我和安岚该拿的月钱,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动。” 王佩娥这次却没被激怒,她倨傲地站起来,挺着腰对甄夫人行了个礼道:“只可惜对侯府上下来说,谁管帐谁就是真正的主母。我今天只是好心来知会一声,姐姐如果不服,大可以去找老爷理论,不过,当初可是姐姐自己立誓,再不踏回侯府一步的。” 然后,她趁甄夫人还未发作,窄袖一挥,叫了门口守着的两名丫鬟扬长而去。 花厅里,少了王姨娘身上浓重的龙脑熏香,香炉里,檀香的味道淡淡散了出来。安岚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母亲发话,忍不住走过去道:“娘,她这招好狠毒,要不要我去找爹爹……” 甄夫人摆了摆手,垂眸道:“岚儿,你觉得她这招毒在哪里?” 安岚伏在母亲膝边,头歪在她裙裾上道:“她缩减了整个庄子的开支,如果我们保持之前的吃穿用度,必定会让其他人吃亏,这庄子上下都会暗自怨恨我们。可如果我们把自己的支出让出来,这个年关,只怕很不好过。” 甄夫人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你能想通这点,娘已经很满意了。至于你爹,不必做他的指望。庄子里的钱,我们不能动。我那里还有些体己钱,实在不行用首饰典当,总不至于过不好这个年。” 安岚猛地抬头,握住甄夫人的手道:“娘,你是为了岚儿才来庄子,我不想看您动自己的体己钱,所以,让我来想办法好吗?” 甄夫人惊讶地看着方才十二岁的女娃,忍不住笑起来问:“你能有什么办法?” 安岚狡黠一笑:“总之,您如果信我,就将庄子的账目先交给我,女儿想尽法子,也要让咱们风光过个年,不能让她王佩娥看笑话。” 甄夫人见女儿脸上鲜少会露出这样的自信与傲气,明白她是被王姨娘气得狠了,白兔也被激出些狼性来,索性想放手让她去试一次,点头道:“好,娘一定信你。” 可此后的一段时间,安岚除了偶尔差丫鬟上街,几乎日日都待在闺房里,傅嬷嬷偶尔不放心,走近门前探头探脑地观望,可闻到从门缝间溜出的香气,时而清爽、时而浓郁,时而刺激得能让她打上好几个喷嚏。 到了夜晚,傅嬷嬷一边在暖炉前烤手,一边瞥着正在看书的夫人,没忍住还是问出口:“你真的相信岚姐儿能做到吗?” 甄夫人微微抬眸,笑了笑道:“这是她第一次想凭自己的努力去做一件事,哪怕失败了,我也觉得值得。”然后,她放下书,随手拨动着炉子里的木炭,融融火光映出她眸间的一声叹息:“毕竟,我能陪着她的,也不知还有多少日子。” 傅嬷嬷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道:“可能,还不至于如此……” 甄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提起唇角道:“至少我还在的日子,要看着我的岚儿长成一柄利剑,能不畏风雨,不惧厮杀,这也是我这个当妈的,唯一能为她做到的。” 这一厢,主仆二人推心夜话时,安岚用被染黄的指尖挑起一小块香膏闻了闻,然后开心地眯起眼道:“成了。” 她连忙算了算日子,现在刚过小寒,如果她没记错,前世再过几日,宫中就会被送进一批香料。太后对其中一盒名为“帐中浓梅”的香膏最为喜爱,不仅自己日日擦用,还赏给了几个最讨她欢心的妃子。 于是,宫中各个嫔妃都以能用上这种香膏为荣,这风潮很快刮到了宫外,许多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一掷千金也想求到这令太后倾慕的香膏方子。 安岚前世最好识香,硬缠着谢侯爷给她弄到了一盒,又凭着好奇在闺房闻了又闻,终于辨出这香膏之所以珍贵,是因为里面加了寻常难见的雪莲花籽。 所以,无论京城贵女们如何渴求,这香膏始终是高不可攀,平日里最爱跟风的香料铺也是一筹莫展,雪莲籽是何其珍贵的材料,就算能让他们侥幸弄来几包,也根本做不出几盒。 可安岚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