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第4/4页)

, 大多数时候就是坐在轮椅上, 看着一家人吵吵闹闹, 而且又因为耳背, 大多数情况下他是听不见家人们在聊什么的。可即便如此，这位百岁老人依然是这个家无法忽视的主人，只要他在场，李家人便会团聚在他的身边，家族的氛围也因此而愈发浓厚。

    斐然自然能够理解李家人把他和李钺的事瞒着李老爷子的良苦用心，在李家老宅时也时时恪守本分，从不会和李钺表现得过于亲密，就像一个真正失去家的孩子, 因李家人的慷慨而得以享受人伦一样, 感激而又快乐。

    虽然连续三年都出现在李家团年饭的饭桌上, 感觉有点厚脸皮, 但斐然自认为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李老爷子应该不会知道真相，那么他老人家突然在年中召唤自己过去到底是为什么啊？

    李钺脸上也是难得地一脸懵逼和不安：“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是四姑妈一家住在老宅陪爷爷的, 而且我上周才回来看过爷爷，他也没提到过你啊。到是四姑妈问了不少《默行》的事，看样子因为得了大奖，上面应该是考虑过让《默行》在大陆上映的。只是那个尺度，最终还是算了。”

    说到这，两人对视了一眼，难道是因为《默行》？

    可还没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车已经开到了老宅的大门口。两人刚一下车，四姑妈就从屋子里迎了出来，一边把两人往楼上带，一边小声说道：“你们俩也别紧张，上次小七来看爷爷的时候，我不是问了几句《默行》吗？被老爷子听见了，就说想看看这部电影。看完了，他就说想见见斐然。应该是觉得你演得好，想和你聊几句。”

    斐然心下稍安，李钺却突然问道：“这是去奶奶的屋？”

    四姑妈叹了口气：“嗯，老爷子看完电影就扎那屋里了，我怕他伤神，想劝他出来，他却把我赶了出来……你们和他聊的时候，看能不能把人从屋里拉出来。老爷子每次在那屋里呆久了，出来都要病一场。他年纪这么大了，可经不起几次折腾。”

    李钺点点头，表情严肃地进了门。房间里的样子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甚至连奶奶梳妆台上的梳子都还摆放在原来的地方，几根银丝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优雅跳跃的琴弦，那个人似乎从未远去，只是暂别而已。

    李老爷子就坐在梳妆台看，背对着阳光愣愣地看着那张雕花大床。直到李钺走上前在他耳边打了声招呼，他才如梦初醒般指了指窗户下的飘窗，让李钺和斐然坐到那去。

    等二人坐下后，许久，老爷子才颤颤巍巍地对斐然说道：“你……很好，戏好、人好……《默行》也好，暂时不能上映，但想看的人还是能看到……我以前，负责联系红色资本家，所以认识了你奶奶……也做过地下党……你演出了我们的眼神，很好。”

    说到这，李老爷子沉默了许久，等他再次开口时，差点把斐然和李钺吓死：“以后小七来，你有空也一起来看看爷爷……”

    “李、李老先生……我、我……”斐然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一看李钺，这人表情比他还惊恐。

    李老爷子还是那么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老了，可还没糊涂……小七也是我带大的，他心里想什么，我知道……你奶奶……走之前拉着我的手，说最不放心的，就是小七……要我对你好，对你的爱人好……我对人好，那也要分人……斐然，就很好。”

    “爷爷……”李钺喉头一哽，狠狠地别过头看了好一会墙壁，才缓缓道，“谢谢您。”

    “你说啥？”老爷子皱着眉问道。

    李钺轻笑一声，站起来走到李老爷子面前，弯下腰抱住老人，在他耳边道：“谢谢您，爷爷。”

    李老爷子不满地拍了拍李钺：“好，撒手，别娇气。”

    等到李钺说完，斐然也走上前，不过没敢抱李老爷子，而是扶着轮椅的扶手，弯腰在老爷子耳边道：“爷爷，谢谢您。”

    “嗯，”李老爷子拍了拍斐然放在扶手上的手，温和地说道，“好好过日子，我和奶奶看着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