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42节 (第4/4页)
一航,斐然给他写了一个变态受教育,禁锢在“德智体美劳”框架内的成长经历。可这样就能矫正他天生扭曲的精神世界?弥补他人格中的缺陷吗?不能。所以斐然在饰演赵一航的时候没有剪去长发,而是让化妆师稍微修剪一下,使它们能遮住自己的眉眼,将变态的面孔隐藏在头发的阴影之下。 再比如试镜蒲白时,斐然通过重读原著、细细整理蒲白的情节,勾勒出他少年时的成长经历,在心里塑造了一个无忧无虑奔驰在山间野地的少年。如此长大的蒲白,他的善良是纯粹的,他的牺牲精神是真挚的,而他最后因绝望而自杀也是可预料的。 通过写人物小传,斐然在心里塑造了一个又一个角色,他们被分门别类绝不会串场。在扮演他们时,斐然会通过那些储存在他脑海里的档案,回溯角色的一生,去想象他的样子以及他应该有的反应。 听到斐然的回答,张白露笑了,问道:“你理解的入戏,是什么样的?” 斐然犹豫道:“我就是角色,角色就是我?” “对,入戏的最高境界就是这样。你不再是你自己,你就是剧中的角色。他如果生于农村,你就不再是京城人;他脾气阴郁,你也不再欢笑。演员如果进入这种状态,那么他的表演就会尤为自然,在拍摄过程中,演员的反应都会因入戏而生动自然富有感染力,因为他不是在演戏,而是在生活。如果这样来要求,那么鹿鸣能听见精灵的声音,你能听见吗?” ……怎么可能? “不可能对吧?毕竟鹿鸣的能力是虚构的,你无法像他一样听到那些神秘莫测的声音,他能在他的世界中和夫诸对话,而你只能面对一个带着头套、穿着绿色紧身衣的变态,还要深情地抚摸那个恶心的头套,”张白露说着引人发笑的话,表情却十分严肃,“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演。可是只要你演了,就不能入戏,这个时候你要怎么办?” 斐然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就需要演员动用想象力,使用表演技巧,而这难道不是演技吗?除了天赋异禀的人,大多数演员都无法做到随时入戏,他们用技巧来表演,照样塑造了生动活泼的角色,一样能感动观众,难道他们不是好演员吗?我知道你一直在鞭策自己,一直在努力学习,但你有没有想过,一味追求入戏的你,是不是已经钻进了牛角尖?” 斐然心中一震,抬头看向张白露,脸上似有愧色。 见斐然明白了,张白露的神情放松了下来:“既然你明白了,那么我们再来说说入戏这回事。我拍了这么多年的电视剧,见过不少演员入戏,他们绝大多数也并不是一开拍就能进入状态的。大部分人,都是在拍摄过程中,逐渐加深了对人物的理解,渐渐进入状态最终入戏。而一拿到剧本就能入戏的,这么多年我就见过一个,那就是易鸣。” 张白露的眼神十分温柔,仿佛陷入了过去的记忆中:“当年我拍《胡同里》,易鸣饰演剧里的小孙子秦小虎。当时他才多大?六岁多不到七岁吧,连剧本都没办法自己看,得让他妈妈念给他听。有一场秦小虎挨打的戏,他妈妈把台词念给他听,他听着听着就哭了。我问他为什么哭,他说爸爸打得可疼。但谁打他了?戏都还没开拍呢。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孩子天生是吃这碗饭的。当时演爷爷的吴老爷子也说,这孩子老天爷赏饭吃,永远也饿不着。谁知道……唉!” 张白露感叹了一句,发现自己把话题扯远了,连忙拉回来道:“你看,除非是天赋异禀,谁能那么容易入戏?毕竟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要体会别人的心路历程,何其艰难。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没办法做到,你写人物小传,不就是理解角色的途径之一吗?你还记得第二季结尾,你在麦田的那场戏吗?” 斐然点点头:“记得。” “那场戏,剧本上只写了麦田哭泣,原著也只有短短两句话。但你是怎么演的?” 斐然回忆起拍摄时的场景。 那是一场夜戏,剧组找了一块风景优美的麦田,金黄色的麦穗沉甸甸的,一眼望不到头。鹿鸣从起居的祭殿出来的戏份已经在棚内拍摄完毕,这一幕直接就是从麦田开始拍。斐然穿着鹿鸣的白色常服,像一道幽灵在田间漫步。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他在想鹿鸣明知道蒲白帮不上什么忙,为什么要邀请蒲白下山呢?是害怕独自面对责任吗?还是想利用蒲白?如果是害怕责任,他大可不必下山;前脚才得知洪水的事,哪怕鹿鸣心思再缜密,也计算不到未来的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