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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第1/4页)
田恒却道:“右师怕是想加重筹码,拉拢与你。若是子苓在宫中不顺,大可同他联手。” 一个是只手执掌一国的权卿,一个是深受君主信赖、国人敬重的大巫,两人若是联手,宋国谁人可敌?若是她想与宫中的势力抗衡,此刻正是跟华元加深“友谊”的大好时机。 楚子苓听懂了田恒的言下之意,嘴唇微颤,却道:“宫中无妨,先看看他的打算吧。” 巫祝是她的敌人吗?也许不是。那老妪只是想做个“师长”,做个 “引路之人”,也不管那条路是不是她想走的。而华元是她的朋友呢?也许是。那人很看重“有用之人”,只要有用,自然就成了“朋友”。 敌人和朋友的界限,在此刻模糊,而这似乎才是“政治”的真谛,事关狰狞血腥的权力,真实的情感反倒没了用处,只是妆点蛋糕的裱花而已。 她当然会赴宴,兴许还会跟华元组成同盟,然而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不是推断和喜好,而是实打实的利益。 田恒的手,微微紧了一下。在这一刻,他切实感觉到了面前人的“成长”,但是这变化,让他喉中如鲠,吐不出一字。他其实是知道的,子苓十分聪明,比世间大多女子都敏锐通透,只要她想,终能学会这些,让自己更加稳妥的活下去。可是在担忧和焦虑褪去后,他感受到的,却是隐隐的失望,就如眼见白玉蒙尘。 沉默了片刻,田恒终是放松了五指,微微颔首:“我送你去。” 走入宫廷之人,怎会不变?在心底,田恒哂笑一声。至少她还会把手伸给他,还会无意识的靠在他身畔,如同蹒跚的小兽。只要她想,他总归会助她实现,一如既往。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斜阳西落, 换了辆不那么招摇的马车, 田恒亲自驾车,载楚子苓前去赴宴。华氏数任宰国, 府邸之奢,冠绝宋都,穿过最后一道街巷,一眼北望, 入目的皆是华氏私宅,延绵起伏, 犹如暮色中盘踞的巨兽。 不过如此宅邸, 对“灵鹊”而言依旧畅通无阻。无需通禀, 车驾直接驶入了院中,华府执事谦恭迎上:“大巫, 家主正在后院, 请走这边。” 按照道理而言,贵客当主人亲迎, 在堂前石子铺就的小路上, 三次作揖, 三次礼让, 方才分宾主登阶入室。然而楚子苓是个巫, 对于巫者,世俗礼节有何用处? 只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田恒, 楚子苓便迈开了脚步。 穿过幽深庭院, 漫长回廊, 前方骤然亮了起来,烛火熊熊,焰光熠熠,整座庭院犹若白昼,四散着牛脂和蜂蜡燃烧的浓香,乐伎舞者侍立两旁,庭院古雅,卿士华贵,便似一副浓墨重彩的饮宴图卷。 然而当楚子苓迈入院中时,那幅画骤然活了起来。所有人都离席起身,向着那迟来的贵客迎去。 站在最前的,自然是华元。当那女子迈步走出阴影时,他眉峰猛然一抽,露出了些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女子仍是一席巫袍,原本朴素的布料改为锦缎,绣着金、银两色暗纹,裙摆摇曳,似有蛇虺盘旋。一头鸦发也照例披散,却缀上了白羽金珠,还有一抹红痕绘在额心,似诡谲巫纹之中生出了赤红狭目。一串长长组佩随着脚步玎玲作响,每一块玉都是上等羊脂,却仍比不过那巫纹、墨袍遮掩下的白皙肌肤。 在她身后,跟着个高大健硕的武士。一身素服,手按长剑,两道剑眉斜挑入鬓,虽满面虬髯,却不显粗笨,反而更添几分凛冽豪气。怕是宫中护卫,也多有不如。 这神态迥异的两人,难得让华元呆了一瞬,直到那武士横眉望来,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迎了上去:“司疫大驾光临,实在让吾喜不自胜。” “右师相邀,焉能不至?”楚子苓的声音,与她的举止一般,平淡清冷。 然而此刻,华元岂会介意,哈哈一道,他拱手道:“大巫客气,快请上座!” 他指向的,的确是上座,就在主位右手,近的几乎连榻。殷人以右为